随着老黄头的笑声越来越大,轿中人再也绷不住,也随着一道笑出声来。这可把本就是一头雾水的罗休和将领弄得更加迷糊。罗休一把拽住墨野的衣袖,急切问道:“可是遇到什么奇事?”
墨野并未回答,脸上也浮现出难得的笑意。这些日子的出生入死,难得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这两人恰如城隍庙的鼓锤,谁也离不开谁。
直到罗休快要憋得涨红了脸,几近暴走的时候。被白琊抱着的涵姨才悠悠转醒,瞧见老黄头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又要一口气提不上来,准备晕过去。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但总好过看见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糟老头子强上许多。
轿中公子陈浮生语调微微抬了抬,打住了众人的哄笑,“先停一停,罗大哥,可有什么发现?”
罗休本以为陈浮生会跟自己解释一番刚才之事,却没料到对方率先问起自己来了,有些错愕。不过随即缓过劲来,开口说道:“此去约莫三里地,就是那成德镇城门。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城门处空无一人,也无烧杀抢掠地痕迹,只是那紧闭的城门内,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众人听完罗休的话,皆陷入沉默中。
刚才来时陈浮生就点出了关键,此处有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应是刚发生过大战不久,只是放眼望去,只有一处界碑被“斩龙刀”劈断,再无半点人影。就连残肢断臂都没瞧见一星半点,所以罗休才敢贸然上前查探。
若是这里发生过什么,决计不会如此干净。可让人奇怪的是,这里干净的有些怪异,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分明不像过了许久不散,而是才溢出不久。如此说来,此处绝非无事发生,而是被人刻意隐去了。
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内,为何会收拾的这么干净,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陈浮生沉吟半晌后,轻轻敲了敲轿框,那八名轿夫整齐划一地将轿子抬起,却并未走动,而是等待着陈浮生下一步指示。而此时一直断后的冥尊也快步走到近前,望着众人说道:“刚才附耳贴地,听到有马蹄声,约莫二三十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入城。”
陈浮生闻言轻叹一声,“启程,我们边走边说。”
罗休因先行探过一次,便走在了队伍最前面带路,那将领对此处也较为熟悉,跟在了罗休身旁,时不时地指着某处说上两句。待众人离开那处歇脚之地后,陈浮生才继续说道:“诸位可知,刚才异象为何?”
老黄头此时已然明白,这落日峰家主除了武功超然,还是个智谋卓绝之辈,便也不拘泥于前辈身份,凑到近前笑嘻嘻地问道:“还请明示。”
陈浮生并未让八人落轿,而是示意众人进行前行,边走边说道:“此处气候较为特殊,夜晚阴冷湿润,容易聚集水汽。加之这处昨夜必然发生了惨烈争斗,只是尸体被人带走,只余下了血迹。而后又有短暂雨水,所以待日升起时,温差一变,便升腾起白雾来。”
“如此说来,我们嗅到的血腥味,已经交融在白雾中,消失不见的血迹?”罗休闻言恍然大悟,又借口说道。
“罗大哥果然机敏过人,这正是在下想说的。如此想来,这处成德镇,恐怕并不简单,诸位要做好心理准备。”待陈浮生说完,众人已来到成德镇城门外,正要上手推门,却被罗休呵住。
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着城门狠狠扔去,便瞧见那石头突然燃起熊熊火焰,掉落在地,依旧燃烧不绝。刚才正要上前推门的将领吓得魂不附体,若是伸手上去,岂不是会被烧成灰烬!
未等罗休解释一二,陈浮生已开口说道:“罗大哥,莫非这门上涂抹了火石粉不成?”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老黄头更是跳着脚骂道:“这些直娘贼心肠如此歹毒,竟然在城门上涂抹这种下三滥的害人玩意,实在该死!”
其余人未理会老黄头的喝骂,只当他是一时气急,却不知老黄头曾经也有过类似的遭遇。只是当时并非他们所为,而是敌军在城外放置了火石粉的机关,导致他们出师未捷便折损了数十人。
只是这火石粉在后唐应用并不广泛,更多的是用作点烛照明之用,用于军旅却也并不常见。皆因此物用法用量不好控制,若是使用不当,恐会伤人伤己。所以寻常百姓家也只有用时会用小刀轻轻刮下一点放在灯芯之中,以此助燃。
而这城门之上如此大面积的使用,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遇见。此时墨野已先行一步,抽出“断星恒”慢慢靠近城门。此时日头已高悬,越是靠近越觉炎热。
就再墨野快要接近城门之际,那轿中陈浮生突然急切喊道:“快退!”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再也顾不得不多,纷纷往后退去。饶是如此,那离得最近的三人也还是有些托大,罗休似乎并未觉察到危险,逃的最慢。可就再那一声后,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突然“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从里面飞出无数残肢断臂,众人皆是避之不及。
此时空气之中血腥味更加浓郁,仿佛置身尸山血海中,难以逃脱。
众人被这一吓有些惊魂未定,待稳住心神望向城门,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神情更是各不相同。但他们所见之景对他们心灵的冲击,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久久挥散不去。
那之前已被惊吓过一次的摇扇女子,惊觉眼前所见皆是真实后,险些再次背过气去。若不是白琊将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