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似乎并未察觉老黄头言语中的深意,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拍卖会由来已久,据传闻所言,乃是随太宗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苏定方将军所创。这苏定方将军,说起来就……”
店小二正准备展开说来,身后却传来一阵锣鼓喧天之声,将已是热闹非凡的气氛再一次推向了**。来不及解释,店小二领着众人朝着顾醒等人躬身作揖,就转身向着戏台方向奔去。
老黄头一脸不悦,“说一半留一半,怎么个意思啊?幸好老夫对苏定方略有耳闻,不然这心里的疙瘩啊,就怕是种下咯。”老黄头边说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似醉态已显,却不见杯中酒有点滴洒出。
顾醒对老黄头这般举动也是哭笑不得,但随着远处的锣鼓声越发震耳,也顾不得他,伸长了脖子往那戏台望去。
陈浮生却面露沉思,跟涵姨和易南星耳语了几句,两人皆是默默点头。涵姨和易南星自然对着喧嚣之景兴趣乏乏,两人假意走入人群,实则探听此间虚实。二层楼上,已有数名随行伫立而望,盯着大堂中所有宾客的一举一动。
大门处的白衣人也将手中明晃晃的朴刀给放了出来,看似戒备,实则有着规劝之意。若是有人在此间闹事,那恐怕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当陈浮生收回目光,不自觉地抬头望向二层楼上,此处二层楼却不似寻常建制,而封的严严实实,用砧木按照规格隔开,分为了大小统一的十八间厢房。此时瞧去,每一间厢房中灯影幢幢,隐约能瞧见两人,一坐一立,立着的从身形可见乃是一名女子,正弯腰给坐着的人解释着什么。
随着震天响的锣声充斥在大堂中,一些内劲不济的宾客纷纷用手捂住耳朵,似有肝胆欲裂之感。而其余内劲豪横之辈,却若无事,只是眼神中凶光迸现,似对着一记“醒锣”颇为不满。
店小二趁着这个间隙,一跃而上,立于戏台正中央,环视一圈后,朗声说道:“戌时已到,好戏开场。”
这一次没有刺耳的锣鼓声,却有琵琶和唢呐交织的奇怪旋律从两侧帷幕后传来,琵琶清脆,唢呐刺耳,正如倾城夫人和蓝沁姑娘一般,尖锐和悦耳两相宜,对立却有种奇妙的违和感。
随着琵琶声越发急促,唢呐却逐渐迟缓下来,似乎被压了下去。店小二抬起双手往两边一招,两名随行便抬着两口大箱子走了上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口大箱子上,目不转睛。
老黄头却在此时凑到了顾醒身侧,小声提醒道:“瞧见没?忆楚的两名细作,她们估计有所动作了,似乎对拍卖会上的某件东西,很感兴趣。”
顾醒顺着老黄头所指方向望去,正巧望见楚南霜的侧脸。此时的她没有戴任何斗笠遮面,似乎不太想引起诸多注意,而思烟也有所收敛,穿着一身素服,跟彼时的她判若两人。似乎在经历了洛阳一役后死里逃生,开始更加惜命了。
而她俩身旁的那名髯须大汉,似乎注意到顾醒投来的目光,扭头凶狠地望来,正好与顾醒对上。顾醒察觉不妙,跟老黄头低下身去,不再望过去。那汉子对顾醒这等“狂蜂浪蝶”已是见怪不怪,也不甚在意,继续盯着戏台上的两口大箱子。
店小二抬手五指一收,琵琶和唢呐的声响戛然而止,场中众人的喧嚣也在这一刻被带走,陷入一片沉寂。店小二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朗声道:“话不多说,直奔正题。接下来便是第一幕的首件拍卖品,诸位请拿起桌案上的竹牌,踊跃出价,价高者得。”
店小二说完,双手做了个往上抬的手势,身侧四名随行一左一右拉住箱子两侧的铜环,将这两口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的箱子打开。
场中众人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似乎多出一口气就会错过这一第一眼的机会,就会遗憾终生。箱子打开后,两名随行将其间的物件给抬了出来,放在箱子旁。店小二满脸堆笑,朗声道:“本店第一件藏品,无量观海寿佛两尊,起拍价五千贯。”
当这两尊佛像被抬出来的时候,原来兴致颇高的众人却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一阵骚动。店小二却是早有预料,抬手作势往下压了压,让诸位稍安勿躁,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或许有所不知,这两尊无量观海佛大有来历,且并非只为镇宅观赏收藏,还有一种特别的妙用。”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场下有人却是不以为意,“你说这佛像有特别妙用,但据我说知,此物不过在寻常寺庙中受百年香火,如今并非太平盛世,若是请回去,又有何用?难道用来晨昏礼佛,粉饰太平吗?”
那人说完,场中哄笑声骤起,似乎对店小二的鼓吹之言不屑一顾,更有甚者扬言将这两尊佛像抬下去,别碍了他们的眼。
随着场中躁动越来越大,店小二却是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喉咙,突然运转内劲发出一阵吼声,将这一片嘈杂一扫而空。待收了声势,又恢复那满脸堆笑的模样,只是眼中的善意一扫而空,变成了审视和威胁。
刚才作势起哄的一众宾客,皆是偃旗息鼓,不再出声,似乎对这店小二颇为忌惮,不敢再造次。
顾醒被刚才那一吼震懵,还未缓过劲来。老黄头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把搭在顾醒肩上,顾醒灵台顿觉清明。正想发问,却见老黄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着目光四处望去,不知何时两侧帷幕后隐约出现了数十名白衣人,个个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