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代人之间,多少会有观念和认知的偏差,误解也会在这种种因果之中慢慢累积。可就是如此,本可直言不讳。却偏偏要隐藏起来,让彼此都难以接受。
顾醒终究没有反驳,甚至只是象征意义的抗争了下,就甘心成为老黄头手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此时两只小船在湖中争渡,安遥似乎有意拉近距离,卯足了劲往前追赶。顾醒站在船尾不断拉扯着竹竿,而陈浮生则躺在船上睡起了大觉。眼前的一切,无疑是一种难得的惬意生活,命运的兜兜转转在此时此刻也不会在那般蛊惑人心,偷得浮生半日闲又如何……
终于,一声闷响将陈浮生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唤醒。安遥一脚踩在船舷上,一脚踏在顾醒小舟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来,顾醒还是没能逃过安遥的“魔掌”,此时此刻,日头正盛。虽说已是秋时,但仍有些愁人。
顾醒顶着这火热的日头,聋拉着脑袋,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似乎不愿再与眼前之人抗争。
安遥顺势跳上小船,坐在了船中,抱着大猫,左右各看了两眼后,才轻咳了两声,一脸正色道:“顾醒,开船!”
顾醒闻声一愣,陡然站立起来,僵直着身体,不情不愿地向着岸边划去。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却被眼前人碾压的体无完肤。顾想强撑着心灵的疲惫,将竹竿定在岸上,抬手一撑,便跳了上去。
陈浮生顺势跟上顾醒的脚步,也快步走了上去。安遥却走的不紧不慢,似乎心中还对刚才两人的所作所为,颇有怨气。
只是当她上岸的瞬间,却又换了副面孔,将刚才之事抛诸脑后,喜笑颜开道:“你俩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她话里说着“你俩”,可目光却投在了顾醒身上。似乎一直看不够,想要一直看下去。顾醒却是打了个哈哈,耸耸肩,“无事闲逛呗,是吧,浮生?”
陈浮生随即淡然地“嗯”了一声,便要朝着山涧别院所在处走去,却被安遥挡在身前,“先别走,我都没答应,你们想往哪里去?”
此话一出,顾醒和陈浮生面面相觑,不禁互望一眼,随即默契一笑。两人并未做任何停留,从左右两边开始分散而逃,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在安遥眼前。
此女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彼时的冷若冰霜,道现在的热情似火,似乎全凭自己心意。而这两人对她的热情却是不甚感冒,连招呼都不打就一溜烟跑了,这怎么不让她怒上心头。
安遥在暴怒之后逐渐冷静下来,此处毕竟在淬鸦谷中,她比两人更加知根知底,料想这两人也插翅难飞,便凑到大猫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大猫随即长啸一声,朝着陈浮生离去方向飞扑而去。而安遥则朝着顾醒所在方向,快步离开。
此时站在大殿顶端的两人,瞧见眼前一幕都不禁哑然失笑,似乎回忆起当年的种种,不无感慨。老黄头指着陈浮生跑去的方向笑着说道:“这小子激灵的紧,许是想用一出调虎离山。”
寒鸦老人笑而不语,却是拍了拍手,那名黑衣人又走上前,恭敬抱拳,寒鸦老人从袖中摸出一张绢帕,递了过去,那人双手捧住,转身快步离开。
老黄头有些疑惑不解,“怎么?有贵客到了?”
“没想到,你这条老狗的狗鼻子,还是那么灵。这么远你都能嗅到,我得将谷中的宝贝藏好些。”寒鸦老人并未惊讶,反倒打趣了老黄头几句,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老黄头却是将信将疑,“你都将冰蚕丝的玲珑帕交了出去,若不是来了贵客需要谷中玄机上人前往迎接,哪来的这么大手笔。”
寒鸦老人闻言掩面轻笑,“对了,玄机上人这几日一直念叨着要找你,说当年你还欠他三吊酒钱没给。也不是啥大事,一直记到了今日。若是赶巧碰上,记得还给人家。”
老黄头闻言怒不可遏,“这老不死的贼道人,哪里是我欠他钱,分明是他……算了,过往旧事无需再提。蕊儿,你且记住,是这贼道人欠我的。”
“哦?可我听说,你俩多年前在河洛城中喝花酒,因为一语不合大打出手,还是老鸨子从中调停。可有此事?难道就是那时结下的梁子?”
老黄头瞬间涨红了脸,有气无力地说道:“蕊儿,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寒鸦老人答话,便直接从凭栏处一跃而下,随着一声“哎哟”,站起身揉了揉屁股,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寒鸦老人眼前。
待老黄头走后,寒鸦老人这才恢复寻常神态,冷声说道:“来人,跟上黄万里三人,确保他们安全,也别让他们惹出是非。”
三个声音从三处异口同声传来,只听嗖嗖嗖三声,三道人影齐刷刷地从暗处消失。寒鸦老人转身走向楼梯,轻叹道:“天下风云再起,有的忙咯……”
…………
却说顾醒陈浮生两人分两头跑开,却早已商量好绕一圈回来碰头。谁曾想陈浮生身后竟然跟了一只大猫,任凭他使出七十二般变化,也无法将这只“粘人精”给甩开。
而顾醒却跑的洋洋得意,可却在岔道折返时被安遥抓了个正着。两人只得又被强行折返回来,互望之中,满是无奈。
安遥此时气焰更加嚣张,在顾醒和陈浮生头顶使劲瞧了几下,又围着两人转了几圈,这才停下脚步轻声叹息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陈浮生本想开口反驳,却被一旁大猫张牙舞爪的喝止,只能作罢。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