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无月,繁星几许。三人倒在草垛上,望着满天繁星,慢慢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待日头已升至天际,安遥才缓缓转醒。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安心。顾醒和陈浮生已起身整理好衣衫,朝着刚睡醒的安遥招了招手,迎着略带凉意的微风,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当三人回到谷中大殿,谷内各处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而当那些已经忙得晕头转向的仆从看见这三名大摇大摆的人,皆是面露喜极而泣之色,似乎终于瞧见了救星。
在众人的注视中,三人一脸错愕地走入大殿之中。原本瞧着有些冷清的大殿,此时已是人满为患。但看见三人,还是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老黄头此时站在大殿上,正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已是心急如焚。
瞧见三人这才拍了拍胸口,暗松一口气,几步奔至三人面前,望着陈浮生嗔怪道:“怎么,昨夜去哪里逍遥自在去了?你可知寻了你们半天了,若是再不出现,恐怕大伙都得急疯!”
安遥闻言有些不悦,嘟着嘴撇过过去,“没这么严重,不过是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做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别说的这么夸张!”
殊不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骤然响起,吓得安遥立马绕到顾醒身后,抓着他袖子,不敢在多说一句。寒鸦老人快步走上前来,却被老黄头一把拦住,使劲使眼色。可寒鸦老人却是沉着脸怒色道:“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还这般任性?”
说着又转身对着顾醒和陈浮生,左右各看了一眼,开口斥责道:“她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俩还跟着起哄,不嫌事大啊。”
顾醒憨笑摸头,只顾着赔不是。陈浮生这是抱拳一笑,并许诺在也不做这等荒唐出格之事了。寒鸦老人看着虽不过二八年华,但实际年龄已逾不惑。不管如何,执晚辈礼,总归不会错。
此时顾醒已将在场之人扫视一了一圈,这群人都在谈笑风生,似乎对他们三人并不在意。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诡异色彩。看似并未朝着顾醒三人望来,却是每一个都望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
但顾醒左思右想,却没有一人对的上号,这些隐藏在江湖和庙堂中的暗手,此时难道要全部浮出水面?
寒鸦老人似乎没有继续呆下去的意思,按照大婚前的习俗,新郎和新娘不能相见。安遥自然被寒鸦老人揪着耳朵带走,顾醒和陈浮生也被老黄头一把推出了人群,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顾醒本想解释一二,却不曾想老黄头根本不关心他们三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却带来了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明月楼楼主亲自,需要多加小心。”
顾醒闻言一把捂住胸口,刚才一口急火功攻心,虽然强行压下,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手心已攥成拳,怒目圆瞪,似要与那厮决一高下。老黄头却是摆摆手,“他来此并非为你,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当场发作。即便当场发作,还有老夫和淬鸦谷做你的后盾,无需忧心。”
顾醒面容逐渐淡去,但心中怒意更甚。只是此时外人太多,不便表露,以免引起旁人多疑。
老黄头抬手轻描淡写将顾醒揽过,朝着陈浮生一招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出了大殿便有两名黑衣人迎了上来,抱拳朗声道:“三位,这边请,明日大婚在即,还是别乱跑,以免误了大事。”
老黄头心中怒意骤起,抬手将两人拨开,嘴中还骂骂咧咧,“哪来的狗乱叫,也不看爷爷是谁!”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人挡了道。此人身着一身道袍,却生了一副大饼脸,跟传闻中道家仙风道骨毫不沾边。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尚且能抛头露面,但此人却长了一双王八绿豆眼,还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手中的拂尘左右摆动了两下,挺起胸膛,用一种极其逗趣的声音高呼道:“黄万里,你往哪里去!”
说完还将脚一撇,单手叉腰,完全不顾道人风骨,嘴角似翘未翘,将老黄头挡了个严严实实。
顾醒眼见来者不善,连忙止步。老黄头却是一挡手往前走了一步,跟此人对峙起来。刚才两名黑衣人似乎对眼前这道人甚是畏惧,退到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黄头诶呦开口,却将气势拿了个实在,头颅高高扬起,斜眼瞟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贼道人。
就在顾醒和陈浮生都以为两人要大打出手的时候,老黄头率先伸出手去,那道人顺势轻扇了一掌,两人默契转了个声,碰了个臀,又转了回来击了个拳,笑着搂在了一起。
这一幕不光是顾醒两人看傻了眼,就连来往的宾客和黑衣人也都愣在当场,面面相觑。想来他们从未见过这老道如此乖张,也没料到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五十的老头,会做出这等比孩童还不如的举动。
老黄头笑的有些合不拢嘴,连连拍着老道人脏兮兮的道袍,啧啧称奇,“不错不错,这么多年都没换过,是你小子的口味。”
那老道人毫不示弱,“那可不,绿蕊给我那会,正是青春年少时。你一走了之,原本以为机会来了,可等了这么多年,连口洗脚水都没喝上。”
这一句实在不堪入耳,顾醒和陈浮生连忙后退,想要避开这两人的没羞没臊。可没跑出两步,就被老黄头一把拽住衣领给揪了回来,“跑什么,快来拜见玄机上诉人。”
顾醒和陈浮生毕竟小辈,若是就此溜之大吉确实有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