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怎会不知顾醒心中所想,只是眼下形势,若不能将此人困在这里,必会妨碍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若真如元朗所说,郡守大人已身陷囹圄,那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老鸨逾娘瞧着“葵殇”扭动腰姿,脸上竟是浮现一抹怨毒之色。许是觉着此人已沦落青楼,还这般“洁身自好”,实在有些于理不合。况且在这怡香院,还是要以利为先,这动荡的世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此女不愿臣服,那便用强。
思烟蓦然回首,正好撞上老鸨逾娘的目光,两相一对,皆从彼此眼中瞧出了一抹异样。思烟自是不知老鸨为何会这般看她,但从刚才那女子神色,也猜出了几分。老鸨逾娘见“葵殇”丝毫不惧,还有挑衅之意,更是怒火中烧,脸上怨毒之色更甚。
而此时藏身他处的顾醒和陈浮生,也遥遥望见此景。陈浮生心中一盘算,便猜到了其中几分来龙去脉。顾醒却是眉头紧锁,若是他们这般落井下石,恐怕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可未曾多想,老鸨逾娘已跟着走到台前,满脸谄媚地笑着说道:“诸位客官可瞧好了,这都是我们怡香院头牌的姑娘,若是有瞧上眼的……”
未等老鸨逾娘说完,场下众人已开始淫笑荡语,此起彼伏。对台上一众娇艳女子评头论足。其中不乏虎狼之词,惹得其余人等开环大笑。倒是居中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却是稳如泰山,眉宇间有异色释出,只是无人察觉罢了。
这群人中,突然有人起身直言,“逾娘,那位葵殇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若是我们哥几个瞧上了,不知可否一亲芳泽啊?”
那人说着,还不忘对着思烟假扮的“葵殇”好一阵比划,双手隔空胡乱摸着,似乎此时不能过瘾,待晚些时候一定要在卧榻上好生折腾一番才是。逾娘陪着笑脸,并未阻止这些酒客的浪荡行径,在这种风月之地呆久了,也就司空见惯了。
若是无人问津,反倒有些不合落寞。这世道已是如此,若是柔弱女子没个男子依靠,确实寸步难行。只是这龙首郡郡守,却不会意此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出格,也无人上门兴师问罪。
江湖庙堂之间,总会有更多值得操心之事,这男欢女爱,也能激荡起文人情怀,为这乌烟瘴气的天下,添一抹难得的颜色。老鸨逾娘曾经也曾憧憬着花前月下,只是每一个流连她卧榻之人皆非良人,日日夜夜的疲惫之后,自然心如死灰。
她在葵殇身上瞧见了当初的影子,所以她恨,恨这世道不公,要让入她一般命运多舛的女子,沦落风尘。既然沦落至此,又何须清高呢?
逾娘瞧着这群满脸淫邪的酒客,心中一阵激荡,但嘴上却是连连赔笑说道:“今日寿宴,没有他例,只要是客官瞧上的,价钱到位,都好说。”
那名双手不断比划的酒客闻言,脸上荡意更浓,双眼更是射出邪火,恨不得在吃食场中,就将“葵殇”的衣裙剥掉,行那春光之事。
只是他身旁的鹤发童颜老者,在此时轻咳了两声,抬手轻拽了下此人衣衫。那酒客立马收敛气焰,有些畏惧的忘了老者一眼,悻悻然坐了下来。老鸨逾娘连忙打起了圆场,“这乃是您的场子,自然今日由您做主。”
那老者依旧面带笑意,只是眼神中闪烁不定。听闻此言并未言语,只是抬手一挥,似乎舞蹈继续。
站在不远处的顾醒有些疑惑,望向陈浮生。后者压低声音说道:“贺寿者求延年,自然对男女之事兴趣乏乏。此事又是他以他为尊,看起来这群人都是以他马首是瞻,自然不敢在此时驳了他的面子。日后相处起来,恐怕少不了恶果吃。”
听到陈浮生一番分析,顾醒不禁点头。只不过他俩实在平庸了些,前不凸后不翘,才被老鸨安排在此处,得以纵览全局。
“那浮生想用什么计谋,去陷害她呢?”顾醒眼见此景,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陈浮生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此时还用不上,若是一会惹出乱子,方可行此好事。只是听阿醒所言,与这位姑娘似乎有所牵扯,不知……”陈浮生说着便掩面轻笑起来,只是这番妆容下的他,有着颠倒众生的美貌。
顾醒不禁露出苦笑,眼神中满是惧色,“当初龙首郡一别,被这女子和她姐姐足足追杀了三天三夜,幸好误入一条密道,方才逃脱生天。只是不知为何,她们又折返此处,难道我等行踪,一直暴露无疑?”
顾醒话锋一转,点到了要害。陈浮生这些时日也在思量此事。这一路行来,似乎冥冥之中都有人在等待他们,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只是他们吉人天相,每每遇到危难便可逢凶化吉,才得以支撑道现在。
而这次折返龙首郡,身后也似乎多了许多“尾巴”,怎么甩都甩不掉。若不是为了平常的嘱托,说不定早已逃之夭夭了。
陈浮生沉吟半晌,这才笃定言道:“定是你我身上有一物,沿途留下了痕迹,才被人一路追踪。”
顾醒思量起自身携带之物,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陈浮生却是一语道破,“可是那‘兽骨秘藏’?”陈浮生此言声音不大,却是惹得顾醒一阵心惊。瞧着身前众人皆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台上女子的婀娜身姿,这才慢慢放心下来。
“听你这么一说,却是只有此物才是共通。只是这东西一直放在二丫头身上,从未离身。而我俩此次来龙首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