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魂不守舍的身体,顾醒从那禁军统领府的马车上走了下来,待看着那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才在葛老的催促声中收回了目光,缓步走进壹分钱庄。
或是许久没见的缘故,许掌柜曾经的面目可憎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只是他看见葛老那副如老狗乞食的嘴脸,依旧让人厌恶非常。
顾醒无意过多应酬,快步走向后院,往林匠辛的房间奔去,也许目前只有那里才能容下与世隔绝的心安吧。此时林匠辛正在房间内对着一块玉佩仔细端详,眼见有人推门而入,脸色便有了愠怒。
但瞧见是顾醒拖着那一脸的疲态,本要张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许久未见的两人,还是如老友一般,只是互望一眼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顾醒搬来了跟小凳,坐在了林匠辛旁边,端详着林大师手中的玉佩,突然想到了什么,失语道:“林师父,你可识得此物?”
说罢便从怀中摸出一面古朴令牌,那令牌上的锦毛小鼠活灵活现。林匠辛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玉佩,从顾醒出接过那块古朴令牌,照常拿起一面奎光镜朝令牌看去。
一开始端详并没有任何异样,正要递还给顾醒时,突然“疑”了一声。顾醒见林大师有了异状,也不敢打扰,只是往前凑了凑,想看林大师到底瞧出了啥名堂。
林大师将手中的令牌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连声称奇,待放下后才对顾醒问道:“你从何处得到此物?据我说知后唐之内,并无此种材料,更别说用来打造成令牌了。”
顾醒答非所问,连忙追问道:“那您的意思是,这块东西并非后唐境内之物?”林匠辛眯缝起了眼睛,故作神秘的说道:“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这点我可以确定,放眼九渊,能有这块东西的人,屈指可数。”
顾醒喜形于色,他虽窥探一二,但对令牌的材质和其他用途并未知晓,所以才寻思着让林大师鉴定鉴定。没想到林大师直接盖棺定论此物并非凡品,让顾醒心中的思量更加丰富起来。
他此时在寻思着,是否要将令牌中的奇遇告知,虽说林大师并非外人,但此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那给他令牌的黑衣人说的那些话,他依旧没有想好,是否要去验证。
林匠辛瞧见顾醒的踌躇,只道是少年郎对突然得一重宝的恍然若失。连忙安慰道:“切莫多想,妥善收藏便是。毕竟有市无价之物,你只管收着吧。”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什么有市无价的东西啊?拿出来我瞧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舔着脸对葛老献殷勤的许掌柜。
此时许掌柜正舔着他那张肥脸站在门扉处,看着屋内两人,似看着两块可口肥肉一般。顾醒面色如常,到是那林匠辛,眼见嗤之以鼻之人,便没给好脸色,起身要将许掌柜轰出去。
顾醒眼见于此,看来两人最近没少明争暗斗,赶紧打圆场道:“不知许
掌柜大驾,有何贵干?”许掌柜许是也怕了林匠辛,立刻顺着顾醒给的台阶往下走,接口说道:“葛老差我来,请顾小爷去一趟。”
顾醒不知这才不过数日光景,许掌柜对自己的称呼已是一变再变,现已变成了“顾小爷”了。顾醒正要客套两句,没想到许掌柜催促道:“葛老那边似来了贵客,催促顾小爷快些。”
说完也不等顾醒答话,转身就往外走去。而林匠辛看着顾醒走向门口的身影,突然神色有些黯淡,顾醒回望时却见林匠辛已再次安坐在桌案上,似在逃避顾醒的目光。
顾醒也不再纠结,便抬腿往门外走去。只是临近出门,顺口说了句,“一会就回来,还有好多事情要问您。”顾醒虽为回头,但能感觉到,林匠辛那黯淡的面庞已泛起一丝笑意,那般温暖。
待顾醒来到葛老门外,葛老的声音骤然响起,“许掌柜你去忙吧,让顾醒进来便是。”许掌柜乖巧的退了下去,像一只温顺的老狗,使劲摇着尾巴。
当顾醒推开房门走进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站在葛老前面,只是背着身。而葛老佝偻着身体,恭敬地候着。待顾醒关上房门后,那人才转过身来,还是那一如既往的装扮,还是那一如既往的神秘。
顾醒眼见此人,差点就叫出了那声“尉迟言哼”,但话到嘴巴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抱拳施礼道:“拜见冥尊。”那来人微微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对顾醒说道:“将那令牌予我瞧瞧。”
顾醒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摸出古朴令牌递给冥尊。冥尊触及令牌的一刹那,令牌表面再次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顾醒分明看见冥尊眼中有一抹厉色闪过,只不过稍纵即逝,并没有捕捉到更多信息。
冥尊把玩了片刻后便将令牌丢还给顾醒,嘴里冷冰冰地说道:“听葛老说,是一名黑衣人给你的?”顾醒再见冥尊,已有了几分生分之感,当初一路相伴到都城的情谊已淡了许多。
顾醒闻言后便恭敬的答道:“昨夜跟一名刺客比试,略胜一筹得以斩杀来人。那黑衣人便从那人怀中摸出了这块令牌给了我,并留下了一句奇怪的话。”
“哦?是不是‘令牌给你,来不来随你的便’?”冥尊依旧冷冰冰地说道。顾醒下意识地看了眼葛老,后者一脸无辜,表示并未多言。
顾醒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不知冥尊从何处得知这话,那人确是这般说的。”冥尊依旧用他那不容置疑却冷若冰霜的语调说道:“因为这话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