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怔怔看向遥山之主——师父笑了,却听不出喜悦。又是为了什么?
若自己能看见他的神情,或许便没那么难猜透他的心思了。
兮夜说,如今的自己,距离渡劫仅有一步之遥,但那一步对大多寻常人来说,却是一生也难以跨越的鸿沟,不知自己又需要多长时间?
“即便我推断有错,”遥山之主忽然开口,打断慕风的思绪:“我也不会放任你出事。”
“我相信你,师父。”慕风浅浅一笑,安慰道:“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难住我师父呢?”
遥山之主微微颔首:“方才,你说你来解惑,你想问我什么?”
慕风犹豫了一瞬,支吾道:“其实我是想问师父,如果一个人总能看见一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或是,一些无法解释的事……这是不是不好的预兆?”
遥山之主沉默片刻,似乎已明白慕风想问的是什么,言语隐晦难解:“万事皆有因果,你不想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需从一段关系中解脱。要解脱这段关系,应先了却一场因果。”
“师父,你说的因果是什么,我不明白……”
“你身上的因缘,我看不透彻,只能推断。”
遥山之主无奈道:“你若当真困惑,可去东海神木林深处,寻一位女王。如能得到她的指点,或许,会有机会了却这场因果。”
“是什么样的女王?”慕风听得一头雾水,懵懂的问道。
“神木林中只有一位女王,你去了自会知晓。”
遥山之主转身望向天际:“如今你的修为已近渡劫期,尚未渡劫,只因机缘未到。不妨趁此机会,去历练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慕风闻言点头道:“那我马上就准备出发。”
师父所说的因果,她不懂。但只要能解开自己的疑惑,摆脱长久以来的种种困扰,别说神木林,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一试。
何况外出历练,还有机会突破大成,若是过了大成期,再渡个劫,便是散仙了。到时就能看清师父的模样……
“不急,”遥山之主笑道:“昨日你父亲来信,说你兄长班师回朝,让你回府住些日子。”
“我兄长?”
飞快的在脑中搜寻着有关这位兄长的零碎记忆。是了,她有一个哥哥,视她如珍宝。
似乎上次离家时还是个稚气少年郎,如今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
告别遥山之主,想到马上便能再见那位离家多年的哥哥,慕风心情大好,步履轻盈,边走,边哼起了小曲。
“风儿。”
蹦过拐角,一抬头,便见公子岚苏眸中含笑,唇角微弯,白衣翩翩,如谪仙一般站在自己面前。在他身后,几名同行男弟子目光好奇地盯着自己。
“公子,你下课了?”
慕风立即站直身子,想到自己刚才放飞自我的模样,怕是被这群人尽收眼底了,不由尴尬的笑了笑:“真巧啊……”
“不巧,我专程在这等你。”岚苏淡笑道。
慕风一愣:“等我?”
“嗯。”岚苏郑重点了点头,清澈眸光中透着隐隐担忧,“我来给你送药。”
“什么药?”
“你身上的刀伤,”岚苏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递给慕风,叮嘱道:“一定要抹这个才能痊愈,不会留疤。”顿了顿,又补充道:“别的药,不管用。”
“公子……”
慕风有些无所适从:“其实,墨冉不在这,我们……不用再继续做戏……”
话音未落,看着公子岚苏逐渐紧蹙的眉,没来由一阵心虚,声音层层减弱,后半句话直接吞入了腹中。
“谁说我做戏?”
岚苏眸光转暗,隔着衣袖抓起慕风手腕,不由分说将药瓶塞入她手中。
“你生气了?……”紧攥着手中琉璃瓶,慕风垂下眼眸,指节微微泛白。
“我哪有?”岚苏笑道:“你呀,若不想抹药,今后该抓紧修炼了,早日修成仙体才是正经……”
慕风闻言嘻嘻一笑:“那,你是不是神仙呢?”
扭头注意到在他身后,几名男弟子看向自己与公子岚苏的目光,已由好奇探究变为显而易见明晃晃的八卦。慕风干咳一声,不再多言,匆匆与岚苏道别。
埋头走着,恍惚间,几名男子的说笑议论之声远远传来。
“配得上公子……”
说……什么呢?慕风顿住脚步,鬼使神差回头看去。
眼中是岚苏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在那谈笑风声的几人之中,潇洒出尘,遗世独立的那一位,却突然回过头来,与自己眸光相接,莞尔一笑,柔情似水。
他……
一瞬间,面红耳赤,慕风慌乱别过脸去。
而被他隔着衣衫抓过的手腕,却隐隐泛着刺骨寒意……
*
尘霄殿。
浴池内,慕风长发披散,褪尽衣衫,深吸了口气,缓缓沉入水中。
突然,一阵凌乱脚步声传来,屋门被人猛的推开,紧接着,清脆的少女声传入耳中。
“风师哥,风师哥,你在吗?”百里芳菲手持佩剑,一脸兴奋,冲入房间。
“你……等等!别过来!”
见有人闯入,慕风猛然一惊,匆忙抓起屏风边的衣衫,胡乱裹紧身体,“我……在沐浴……”
屏风外,百里芳菲似乎愣了愣,随即开口,嗓音羞怯中带着些许自责:“对不起,风师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