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无言。
离殇无处诉,何以慰相思。
姬云廷怔怔看着眼前这魂牵梦萦的清丽面容,万语千言涌上唇边,又压下心头。
她清瘦了,长高了,美得更是惊为天人了。此刻,眉目之间隐含忧虑,令人不自觉地随之揪心。
“风儿妹妹……”调整了呼吸,压下心中千头万绪,姬云廷缓缓道:“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我父母哥哥怎么办?”
慕风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哥哥,你能告诉我吗?”
“这里不安全,”姬云廷环顾四周:“如今我也被监视着,若与你交谈过久,他们定会留意你,到时只怕……”
“他们?是指尹丞相的人?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语毕,姬云廷抬手一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眼帘。
二人先后进入马车,姬云廷坐定后,令马车驶往皇宫,开口道:“前些日子,东土边陲临近东海处,有几座村庄,村民先后魔化。我父皇派禹兄前去查探。”
“嗯,当时我也在那村中,后来呢?”慕风点头道。
“你也在?”姬云廷错愕了一瞬,接着说道:“禹兄出发时,带去五十名精锐铁骑军,回宫复命时,却只剩他狼狈一人。我想,定是经历了万般凶险。”
“我们遇到了十方魔域,还有破封而出的魔王。”
“问题,正出在此处。”
姬云廷面色凝重:“禹兄还朝,将魔域之事如实禀报。谁知,立刻遭到尹怀义反驳。说他……妖言惑众,扰乱民心,藐视神威,居心叵测。”
慕风不解:“藐视神威?这话从何说起?”
“当年,神界那位帝君亲手诛杀魔尊,毁灭魔界,封印十方魔域和藏匿在魔域中的四大魔王。此后,天下太平,数十万年来,人间不曾再出现过魔影……”
姬云廷娓娓道:“那位,虽是神界帝君,却也是苍生之主,受六界众生膜拜。而禹兄,这一还朝,便将魔王复出之事公之于众……朝中,有部分固守派,自然是难以接受的,这便给了尹怀义可乘之机。”
慕风接过话头:“所以,尹怀义便趁机大做文章,给哥哥冠上渎神的罪名。”
“而那五十名同行的铁骑军士,已死无对证。谁也无法替他说话。那么……”慕风沉吟:“通敌叛国的罪名,又是怎么来的呢?”
姬云廷长叹一声:“既指认他居心叵测,自然是要去寻些佐证的。不出几日,便从边疆军营里,搜来禹兄勾结西岐朔月敌将,意图谋反的信函。”
“呵……”慕风冷笑一声:“区区一张纸,就能定了慕府上下千余人的生死?”
“禹兄戎马半生,镇守边疆这些年,赤胆忠心可昭日月。慕家军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欢庆相迎。说他通敌叛国,你我不信,东土百姓不信,朝中百官也是不信的。奈何……我父皇他……”
“陛下?他素来仁德明智,这次为什么……?”
“风儿妹妹,”姬云廷再叹一声,眉宇之间笼上阵阵愁云:“我带你进宫,也是想让你见见我父皇,他如今的模样……御医是指望不上了,不知你师父,有没有办法能救他……”
话音落下,马车已在宫门前停稳。
二人先后下车,往宫里走去。
“皇子殿下,这位是?”
守卫宫门的士兵,上前拦住慕风,上下打量一番。
“她是我从宫外请来的民间神医,入宫替我父皇诊治。”
守卫闻言不再多言,立即开门放行。慕风将斗笠又压低了些,跟在姬云廷身后,亦步亦趋。
守卫的窃窃私语声远远从身后传来。
“就这么轻易放行,也不盘查,丞相要是怪罪下来……”
“怕什么,宫里还有几道关卡等着呢。”
……
慕风闻言,不由回想起当初入宫面见姬泱的情景。如今,形势已经这么严峻了么?
*
昭阳殿。
此刻大门紧闭,两名禁卫军纹丝不动,坚守在殿门前。
“丞相有令,为确保陛下安全,未经他允许,任何宫外来人不得入内。请皇子殿下不要再为难小人。”
姬云廷横眉冷对:“丞相有令?这殿里躺着的是我的父皇,这位是我请来的神医,耽误了诊治,你担当得起么?”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一番后,拱手道:“若皇子坚持要让这位姑娘进殿,也不是不可。”
“但这位姑娘,需先饮下这杯茶。”
语毕,守卫转身端起茶杯,递至慕风面前。
“这是什么茶?”姬云廷警觉道。
“殿下放心,这茶无毒无害,茶中只添了一味药剂,可暂时封住人体内的灵力,以免来人对陛下不利。”
这要求倒是无可厚非,不算苛刻。
“暂时,是多久?”慕风问道。
“这个因人而异。短则十日,长则一月。”
太久了。
慕风摇了摇头,父母与哥哥还在天牢中,命在旦夕。十天的时间,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如果没有灵力,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而眼下,就算喝了这杯茶,进殿见了姬泱,也未必就能改变什么。
“云哥哥,我们,另想办法吧。”
*
夜半无声,皇宫中巡夜的各路禁军逐渐卸下防备,疲态尽显。
层层宫阙之间,瓦楞上,身着夜行衣的少女,步履轻盈,身轻似燕,无声无息潜入昭阳殿。
两名守卫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