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宫殿静默无声,低调的矗立在一片绿茵之上。
慕风步履轻盈奔入殿内,眼前的大殿恢宏空旷,整个殿中似乎只有锦岩一只妖在来回穿梭,却是窗明几净,万分整洁。
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古琴音,委婉动听,伴随着春日柔和的日光,洋洋洒洒溢满整座宫殿。隐约的钟声自殿外悠悠传来,为这空间又添了几份静谧美好。
忽然一阵香气溢出,慕风循着香味,往左数第一间侧门内走去,只见一张约十米长的餐桌上,已布上了杯碟。
金波酒、白玉觞,翡翠盘中美食如画,白烟腾绕。大盘小盘错落有致,摆满了长桌。
“开饭了吗?”
突然一声奶音从戒中传出,小白异常兴奋的冲出来,水汪汪的大眼中倒映着满桌美食,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
“小白好饿,终于有好吃的了!”
这时,背后猛的传来一声惊呼。
“喂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不许动!”
一人一球闻言,回头看去,只见锦岩不知何时进了这屋子,正横眉冷眼盯着她们。
“这是给妖皇大人准备的,没你们的份!”锦岩一脸嫉恶如仇的看向慕风:“尤其是你,什么也别想吃。”
“为什么尤其是我?”
不吃就不吃。慕风一把拽起小白,一边往外走,一边好奇问道:“一尾狐,我与你有仇么?”
“谁是一尾狐?哼!”锦岩偏过头去,皱眉恼怒道。
“你们的妖皇有九条尾巴,是九尾狐。”
慕风将手指举至锦岩面前,挑衅道:“你有一对尖耳,一条尾巴,不就是一尾狐咯?”
岂料,锦岩听了这话,满脸严肃,义正言辞的反驳:“胡说!妖皇陛下才不是九尾狐呢,我也不是狐狸,我是猫!”
“你说妖皇不是九尾狐?那他是什么?”
慕风猛的顿住脚步,好奇道:“我可亲眼看见他有九条尾巴的……”
“九尾狐不过是妖皇大人日常化身里的一种罢了。”
锦岩得意洋洋的解释着:“我们妖皇大人是亿万年前天地初开时,自混沌之中孕育而生的太古大神之一,是万妖之祖。”
“你见了他九条尾巴,就当他是九尾狐,改天若再见到他化身金乌的模样,岂不又当他是只鸟了?”
锦岩话语之中毫不掩饰对妖皇大人的崇拜,说完,无缘无故的又朝慕风扔了个大白眼,十分不满:“你这女人,来妖界做什么!”
“怎么,你为何如此抵触我?像是与我认识似的。”
慕风漫不经心的问道,目光不由自主投望向窗外小榭里,那抹妖冶张扬的身影。
此刻他正惬意的斜倚在榭中长椅上,似乎百无聊奈,举手投足间自带雍容优雅。
他既能化身九尾狐,还能化身金乌,究竟是个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
“哼,谁叫你对妖皇大人那般无礼?妖皇大人不与你计较,我锦岩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锦岩撅起嘴,似想起了某些极不愉快的经历,冷漠道:“若没别的事,我劝你早些离开的好。”
无礼?难道他是指自己在拍卖会上把九尾狐扔出去的事?这小妖可真小心眼。
“我倒是想早些离开,”慕风狡黠地一笑,将头凑到锦岩面前,故作无奈道:“可惜呀,你们妖皇陛下刚刚升任我……做这宫中的女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跟班小弟了。”
“什么?原来你也是来伺候妖皇大人的?”
谁知锦岩听了这话,没好气的将搂在怀里的一堆杂物塞入慕风手中:“干你的活去吧!”
“干什么活?”慕风怔怔。
锦岩一脸意外:“妖皇大人没告诉你该做什么?”
慕风仔细回忆了片刻,茫然的摇了摇头。
“既如此,便管好你的腿。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来妨碍我。”
锦岩低声嘟囔着,垂头丧气的转身走开,那背影看上去莫名有一丝凄凉,妖皇大人可真是偏心。
……
*
“……二,二九,三十……三十一……”
第三十一个风和日暖的午后。
慕风百无聊赖,一片片的数着收集在窗前桌上翡翠瓶中的白柳叶。
自来到妖界,至今已收集了三十一片柳叶,其中许多已干枯得一碰便碎开了。
转眼,自己来妖界已一个月了。
慕风抬眸望向窗外,那道令人无法忽视的红色身影,衣袂飘舞,点缀在大片洁白的梨花之间,如同一抹绚丽霞光。
这一个月来,除了每日三餐必须与他同食,平日慕风与这位妖皇着实少有交集。他也从不让她像锦岩那般做些打杂的琐事。
有时实在无聊了,慕风便与小白一起溜出醉花荫,走街串巷的找小妖怪们玩耍。对此,他也是视而不见,从不阻拦。
甚至,偶尔她与别的小妖闹翻了,吵起来,他会突然路过,往她身旁站一站。不需开口,便能将那些小混蛋们吓得连滚带爬,夺路而逃。
以至于,每天三大桌的美食下肚,如今的小白,已从原本的两倍苹果大小进化成了一个大皮球。
以至于,一个月来,整个妖都被她与小白掘地三尺,霸凌了个遍。众妖“亲切”的称她为:妖皇家的小祖宗。
她,不像是来做侍女的,倒更像是被他放养的孩子,纵容得无法无天。
……
这短暂的一月,远离算计,远离追杀,抛却了脑中那些解不开看不透的迷惑。身边仅有最简单直白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