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半点也没有打扰萧韫之和云莞用膳的愧疚之感,顶着被萧韫之打出去的风险,一边心里忐忑,一边吃得津津有味,活像吃的不是自家酒楼的饭菜似的。
当然,此时的萧韫之也懒得理会他,便当做他不存在一般,该给云莞夹菜的仍是给云莞夹菜,两人旁若无人地小声说话,卿卿我我。
偏偏云莞又不是顾庭认识的那些动不动便害羞的大家闺秀,非常自然大方,看得在一旁的顾庭,吃着吃着,便觉得碗里的菜,它突然就不那么香了。
但他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的,食之无味地看着萧韫之与云莞吃完了一桌子的饭菜之后,才问道:“本公子听说,今日皇帝召你进宫了。”
萧韫之扬了扬眉。
顾庭便道:“看你安然无恙出宫,还有心情陪阿莞一道用膳,想必,皇帝对你这位突然出现的侄子,非常满意。”
萧韫之淡淡道:“有所需罢了。”
顾庭耸了耸肩,“最新消息,我陛下钦点了个人与大理寺一道审理这次的案子,你猜是谁。”
云莞毫不惊喜和疑惑的接口道:“林志远。”
顾庭:“……”
他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桃花江的案子,如今谁都知道,那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了谁便不讨好,谁审这案子,谁最后便成为众矢之的,这位林编修倒是好大的勇气,我还听到一个消息,这差事,你是自己争取来的呢。”
“阿莞啊阿莞,你说说,你们这太平镇的人,怎的都是这样勇猛的人,一个个往火坑里跳,你们俩去击了登闻鼓,上了金殿,状告当朝重臣,还有人赶不及往这案子的油锅里跳,就怕自己不兑一层皮。”
云莞笑眯眯地道:“富贵险中求啊。”
顾庭奇道:“我原本还不怎么注意这位林编修,如今不得不高看一眼,若是这个案子处理好了,他日便是一步登天了,若是处理不好,日后便是悬崖谷底,可我瞧着他这一股脑自己往里跳,总不是个蠢笨找死的,不过,他到底是谁的人呢,太子,还是铭王?”
萧韫之道:“难道不能是皇帝的人?”
顾庭一愣:“这位看起来,不像有这样大的野心。”
萧韫之道:“你顾公子看起来,也不像多么爱钱的人。”
顾庭:“……”
不,本公子很爱钱,非钱不可。
“不过你们如何知道的,京城的消息,知晓的竟然比本公子还早?”一顿无言之后,顾庭奇道。
按说,萧韫之在京城的消息网都是顾庭提供的,他也今日才知晓桃花江案子审理情况,知道都塞了哪一派的臣子进去,怎的萧韫之和云莞竟知晓得比他还早。
云莞便道:“方才在路上遇上了康伯侯府的两位小姐,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顾庭更奇了:“阿莞,你才来京城几日,连康伯侯府的小姐都已结交到了。”
云莞顿时一阵无语:“倒也不是,只是,康伯侯府的大小姐,表示很钦佩我敢去击登闻鼓,至于那位二小姐,大约是对谁芳心暗许了吧。”
顾庭:“……”
轻嗤了一声,他道:“说起康伯侯府的这位大小姐,那可有些稀奇,即便你才来京城几日,与她相交,细想也不为过。”
云莞一脸好奇:“什么稀奇事?”
顾庭便道:“原先呢,康伯侯府的这位大小姐,脾性并不是那么讨喜,据说,太子妃过世之后,太子曾有意想要娶她做第二位太子妃,两人似乎已有暗中往来,只是当时她尚未及笄,此事并没有定下来,总之,在京城闺秀之中,风评便不太好。”
云莞道:“看不出来啊,我两次与她见面,觉得她为人说话,很是得体。”
“这才是稀奇之处。”顾庭便道,“一个原本脾性非常不讨喜的姑娘,何以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事事周全,时时得体?”
说罢,顾庭一脸好奇地看着云莞:“这情况,倒是与阿莞你有些相似。”
云莞眨了眨眼,顾庭便继续道:“这位蓝大小姐,及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去了大半条命,只是,待她醒来,再修养一段时日,再出府之后,人便变了一个性子一般,脾性温和端庄,为人举止非常得体,原先她还能不顾他人的眼光公然与太子出双入对,但自醒来之后,不晓得用什么法子,竟然拒绝掉了太子的婚事,两人也渐行渐远,至如今,几乎都忘记了这件事。”
“而最主要的是,太子似乎也并不计较此事。”
云莞听着,若有所思,便听见顾庭幽幽道:“我听说阿莞亦是如此,你早年脾性并非如此大方,但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脾性却变了不少,且不说别的,你手里那些食材配方,许多皆是东澜国未曾有过的,像天上的福星附身了似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顾庭的话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感到非常奇怪罢了。
他这话一说完,便被萧韫之踢了一脚:“怎么说话呢。”
顾庭微微笑:“这不是好奇,云家的小福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云莞一脸无辜道:“我说了呀,我是天上的福星转世。”
顾庭:“……”
话回正题,他继续道:“不仅如此,蓝大小姐还渐渐修复了些从前便不太好的人情关系,不少人都说,她生了一场大病,鬼门关前走一趟,回来脾性便变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
“倒也是奇事一件。”云莞幽幽道。
一个人,不可能就因为一场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