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莞回村时,便常常看到荒废的池边,村民忙碌的景象。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这是云莞想出来的主意,甚至鱼苗都是村里先跟她赊账买回的,不少村民见了她,都热情地打招呼,亲昵更甚,便是从山里回来,路上瞧见了,还能给她塞一两个野果拿着吃。
这两日,据说,村长和几位族公就着云莞前些日子开荒的建议商量了一通,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依旧走漏了风声,村里不少人都听说了,得知建议开荒种高粱的事儿,还是云莞提出来的。
上林村没有种过高粱,乃至陵阳城境内都少见到人们种植高粱,村民们虽识得高粱,却并不以高粱为生,暗中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心里都存了怀疑。
悄悄议论的声音虽没有直接传到云莞的耳边,但她依旧听说了。
“若是种下去了,长不出来可咋办?”
“阿莞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何处听说了这些?”
“能行么,阿莞恐怕连五谷都尚未分清呢。”
“说得好听,我听说她酿酒需要大量高粱,莫不是想让我们帮她种高粱?”
并非人人都相信云莞,人人都是既得利益的保护者,怀疑的,自也有人在。
“我看未必,云家能有今日还不是阿莞那小福星想出来的主意,她想着村里好,你们怎的就说她只是只想着自己酿酒了,她要酿酒,我们不也要吃饭?”
“对啊,若是高粱真的种成了,卖钱赚钱的,还是我们,若是不行,开荒之后,咱们种下红薯黄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就是,阿莞家自己也种,总不会连自己都骗了!”
“就是就是,我相信阿莞,阿莞若是开荒,我便跟她干!”
“我也是我也是!”
“到时候,阿莞家里种什么,我便种什么!”
村民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几位热忱的,受过云家恩惠的村民主动跑去云家跟云莞说起这个事,说云莞若是打算开荒,便跟着云家一起干。
云莞听罢,深受触动,心里也颇为感激。
村里如今走漏了风声,云莞隔天一早便被村长请去和几位老族公议事了。
老族公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虽然云家日子好了,村里不少人也都说她好,但自然不肯轻易相信一个女娃儿的话。
云莞也无法让他们立刻相信自己,只诚恳且认真地道:“老族公,这是阿莞深思熟虑之后考虑的结果,阿莞承认,我确实想为我家酒坊找原材料,但我也想为村民找一条生路,若是这两个目的殊途共归,有何不好呢?”
瞧见几位老人认真考虑,并不打断自己,云莞继续道:“阿莞也想让大家与我家一样,都能过上好日子。据我所知,相比如今大米一亩产量不足两百斤,一亩地高粱,产量至少也有六百斤,种植得好的,可达到七八百斤,我了解过如今高粱的市价,高粱米一斤卖价五六文钱,这还是低价的,若是好的品种,可比大米值钱多了。”
“若是种不出高粱呢?上林村未曾大量种植过高粱,大伙大概都不知晓怎么种这个玩意。”有人提出质疑。
云莞抿唇想了一下:“若村长和几位老族公愿意相信我,阿莞愿意带大家种植。”
“你会?”几人惊讶,都知道云莞从小在上林村长大,未曾出去过,她晓得酿酒还能说是因为去过陵阳城从外边学回来的,这种高粱,可不比别的。
云莞道:“我曾在我阿爹的书柜里看过农作种植的书籍,见过详细的高粱种植技术和过程,能种出来。”
几位族公听了,都将信将疑。
云莞弯唇道:“阿莞知道,我年纪小,说出来的话难以信人,提出这个种植高粱的建议,也是想着咱们上林村因地制宜给村民们造福,若是族公们觉得不可行,种些别的自然也行,如往年一般,红薯、土豆都是能囤积的粮食,哪怕一些瓜果蔬菜,也是过冬的保证,大家也不至于去山里摘野菜。”
顿了顿云莞又道:“阿莞虽有这个提议,但也不是非种高粱不可,但若是大家有这个意愿,开荒之后,能留出两三分地来试试种高粱,待六月收获,看情况再决定第二季能不能跟着种,此为最保守稳妥的办法,我也建议大家这样做。”
即便现在不种,云莞心里也有过打算了,待日后做大,她会考虑将周边的土地全部承包下来,专门种植高粱,专门为自家的酒坊提供原料。
几位族公听此,聚在一起又小声议论了起来,倒是觉得云莞这个办法。
正说着,村长家的院子外,便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和吵哄哄的声音。
村长一皱眉,“怎么了?怎么这样吵?”
他站起来往外走,却见来了十几户人家,围在村长家门口,大伙儿说话闹哄哄的。
“村长,听说阿莞要带我们村开荒种高粱,我家愿意跟阿莞干!”
“我家也愿意!”
“阿莞从不骗人,说能做到便能做到,我相信阿莞!”
“我们都愿意跟阿莞干!”
“阿莞种啥,我家就种啥!”
云莞和几位老族公自然也听见了,闻声都走了出来,云莞这才看前来支持自己的村民,都是家中有人跟着她开酒楼、酿酒或者曾经去山上挖过药的人家。
见到云莞,大家神色略激动:“我们都愿意跟阿莞干,种高粱!”
“对,我们相信阿莞!”
“种高粱就种高粱,总比地里长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