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广发现,即使从朱漆大门上方探入院子来的灵识束,一旦进入堂屋中,所见的情景也会立刻变换,跟在屋内肉眼所见无异。而在屋外,从窗缝看进去见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窗缝看去,美艳无双的女主人坐在青年李靖身边,殷勤地劝酒布菜,菜倒还是那些个菜品,但气氛却旖旎,而且没有了吕清广这个外来者。
吕清广看得直纳闷儿,怎么我就在桌子上坐着,也懂了筷子,用公筷夹了一只红烧大虾,正在剥虾壳呢,为什么在窗缝里就看不见我自己了呢?
就算吕清广在屋里,坐在一边慈祥微笑的端庄老夫人,眼里也同样只有青年李靖,并没有吕清广的存在。
吕清广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只虾子,然后就不动筷子了。也没有人理会吕清广,注意力都在青年李靖身上,而青年李靖放开一顿大吃,之后就是被告诫一番,‘或夜到而喧,勿以为惧。’然后就安排就寝。吕清广被安排在了青年李靖隔壁房间里。
而从窗缝看到的景象却是一番不可描述地场景。在青年李靖用餐的时候,美艳夫人就跟青年李靖推杯换盏眉目传情,其间也不可缺少地有耳鬓厮磨和动手动脚。用过酒饭后,宾主已经有了水到渠成的默契,相挟入房中。
却不是跨院的客房,而是中院的厢房。
青年李靖年岁不大,却已经是红粉行当中的强将闺房之内的霸王,挺枪上马,与红龙变化的美艳夫人行云布雨大战起来。
半夜时分,朱漆大门被砰砰砰,急促敲击,响声洪亮。
门口儿有人疾呼:“天符报,大郎子当行雨,周此山七百里,五更须足,无慢滞,无暴伤。”
端庄的老妇人再次来到堂屋,愁苦道:“儿子二人未归,行雨符到,固辞不可,违时见责。纵使报之,亦已晚矣。僮仆无任专之理,当如之何?”
给青年李靖送被褥的小青衣曰:“适观厅中客,非常人也,盍请乎?
老夫人立刻高兴起来,亲自跑去敲客房的门,同时高声询问:“帅哥,你睡着了吗?要是醒着,就出来,我有个事情跟你说。”
“来了。”青年李靖在屋里本就没睡觉,连衣服都没有脱呢,立刻跳下床,一边答应,一边穿上鞋,快步赶过来开门。
门打开,老夫人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儿,一手拉着青年李靖胳膊,一手捂着胸口,直言道:“此非人宅,乃龙宫也。妾长男赴东海婚礼,小男送妹。适奉天符,次当行雨。计两处云程,合逾万里,报之不及,求代又难,辄欲奉烦顷刻间,如何?”
“我只是个凡人,如何会行云布雨呀?”不过,青年李靖胆大,又是少年心性,不愿意放弃充当龙神的机会,将实情讲出之后,立刻补充道,“如果您老能教我,那就没问题了,只要是我李靖能做到的,您尽管说。”
老夫人很满意青年李靖的态度,不骄傲,不会就直说不会,没有不懂装懂;赋予冒险精神,敢于尝试,不懂就学,而且勇于任事,学以致用;人也热心,肯替别人出头。捂着自己胸口儿的手放开了,心头上压着的大石头已经落地,不用担心了。用力拍了拍青年李靖的肩膀,保证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用担心,行云布雨并非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一样可以做得来的。”转头对跟来的小厮吩咐道“鞴青骢马来。”
小厮高声答应一声,跑着去了。
老夫人又命一名青衣取雨器,自己拉着青年李靖往朱漆大门处走,却完全不理会住在隔壁的吕清广。
到了大门前,青骢马已经备好,小青衣也将雨器給取来了。
老夫人接过雨器,乃一小瓶子,她亲手系于青骢马鞍前。然后拉着青年李靖告诫道:“孩子呀!你就骑着这匹马去走一趟,跑一圈就回来,这就是行云布雨了。你一路上无须衔勒,信其行,这马是老马识途,它认得路的,知道要去的是那里,到了地方它会提醒你的。你听到这马嘶鸣,就立即取瓶中水一滴,滴在马鬃上,慎勿多也。”
青年李靖一听,这事儿一点儿难度都没有,难道龙神就是如此好当的?却又不能不信,于是上马,腾腾而行,倏忽渐高,但讶其稳疾,不自知其云上也。
月黑风高,青年李靖不知道青骢马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天上飞,但吕清广跟出来的灵识束却看得分明,那青骢马风急如箭,雷霆起于步下。
到了地方,青骢马一阵嘶鸣,青年李靖赶紧按照老夫人交代的,将雨器,也就是系在马鞍子上的小瓶子取下来,滴了一滴水滴在马鬃上。
既而电掣云开,这时候,青年李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是在天上,却也不怕,还伸着脖子往下看。却不料,下方的景色让他感到非常熟悉,仔细一想,原来就是自己前些天暂时居住的那个村庄。
青年李靖当时就想了:“村子里的情况我了解呀!今年这里干旱很厉害,几个月没下雨了,池塘小溪都干枯了,要浇田得走十多里路到大河去挑水,非常辛苦。这个村子里的人又是那么善良热情,我在这儿住的这些天,招待得特别殷勤。大家都是熟人,而如今行云布雨的权利又在我手里,没道理不照顾照顾,一滴不足濡呀!”心念一动,手也就跟上了,抓起小瓶子,乃连下二十滴。
吕清广坐在屋里扣头皮,灵识束不仅看到了青年李靖的行动,既然连他心里想什么都感知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灵识束什么时候有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