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到了楼下的切割机边上,王茂才直接把石头交给切石头的师父。
他作为赌石店的老板,亲自切石头,是很罕见的。
因为赌石圈里的上游跟下游很少自己玩石头,因为他们知道,十赌九输,他们要么卖个几率,要么买个成品,赚中间的差价。
但是一刀穷一刀富,很多人也经不起那一刀暴富的诱惑。
王茂才就没忍住,确实,那块莫湾基料子的开窗十分诱惑人,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王茂才跟切石头的师父说:“顺着窗口对切。”
对于王茂才的决定,我不做评价,他已经做决定,只能定胜负了。
我看着我的料子,心里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来气,但是我必须得顶住。
料子其实没什么特殊的表现,我没办法擦个蟒,开个窗,我得切。
我跟切石头的师父说:“开个盖。”
大马坎的料子基本上都是椭圆形的石头,这种石头,最好的试探方法,就是开个盖,因为皮薄,开个小盖,大部分都能见到里面肉质的情况了。
师父把石头固定好,然后就开始下刀了。
我站在边上,紧张的汗水,顺着我脸颊就流下来了,最近这几天,我感觉像是在地狱爬一样,每一步都十分艰辛。
这三天也让我对人生有了巨大的感悟。
人不走进社会,永远都只是个孩子,学校,永远教不会社会上的阴险毒辣,那些黑暗,只有你亲自走进社会,你才能看到他真实的面目。
凌姐丢一个烟给我,我立马点着了抽起来,不知不觉,我也从一个从不碰烟的人,变成了一个需要靠烟来缓解我压力的人。
我很讨厌我爸在小黑屋里面一边抽烟一边研究赌石的时候,那时候房间里到处充满了烟臭味。
但是现在,我也爱上了这种味道,焦油上脑的感觉,能让我清醒。
石头固定好之后,立马开切,我的石头跟王茂才的石头,几乎是同时进行切割的。
我看着刀片触碰到石头上的时候,迸发出来的火花,我的心也跟着燃烧起来了。
我狠狠的咬着烟嘴,把过滤嘴咬的散开,我贪婪的品尝着过滤嘴那独特的味道。
甘苦辛辣,让人恶心,但是那种特殊的刺激味道,又让我整个人保持极大的清醒。
我后背的汗毛挂着汗珠,但是很快汗珠就压垮了汗毛,顺着我的背脊流下来。
这种等待结果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内心会不自觉的上演人神交战,会不断的幻想无数个结果与可能。
输赢是两个天地,结果是生与死的对局。
输不起,自然对赢无比渴望。
突然,我看着切割我石头的切割机停止了转动,因为我只是切个盖,所以不费功夫。
我立马撩起来我的长发,将脸上的汗水擦掉,过去把石头抱下来。
我咽了口口水,这块料子,种水没问题,但是,没有色的话,想要一刀暴富,很难。
除非玻璃种,但是市场上的玻璃种跟帝王绿一样,都是少之又少,难得又难得。
只有出色才能翻身。
我拉着那个盖,慢慢的往下拉,这个盖,像是个棺材盖一样,这块石头,就像是口棺材,他到底埋葬谁?
石头一点点的被拉开,突然,我两眼放光,我看到色了,当我看到有色的一刹那,我立马把盖子给拿开。
当我把整个盖给揭开的那一刹那,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艳的赞叹声。
“哟呵,红翡啊。”
我听着就哈哈大笑,赌到色了,虽然不是尊贵的绿色,但是只要有色,这块料子就超出种水料的羁绊了。
绿为尊,红为贵,一色贵三水。
虽然内行看色,但是真正值钱的,还是带色的翡翠。
这个时候苏锦城赶紧就过来蹲下来,拿着手电就在料子上打灯,他一脸的喜色啊。
他说:“好东西啊,罕见的大马坎红翡,百年难得一见,年轻人,出吗?”
我大口抽着烟,我没有着急出还是不出,我打灯看着料子的种水,高冰,起胶,胶感十足,这是大马坎翡翠的优质特点。
但是最让我惊喜的是,灯下颜色相互争艳夺目,火红火红,散发出青春的热情洋溢,玉质细腻水润,质地均匀,细腻起荧光,充满朝气和生机。
我笑着看着苏锦城,我说:“你鸡贼啊。”
听到我的话,苏锦城就尴尬的笑了一下,他说:“小兄弟说笑了,你是行家,我怎么敢在你面前偷鸡?”
他就是偷鸡,他觉得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现在是嗜钱如命,一分钱我都不肯放过,我怎么可能大意的放过这块翡翠的每一寸优质的表现呢?
灯下不止红色一种色彩,还有淡淡的春色以及浓郁的海水蓝,几种颜色交汇到一起,就形成了这块料子色彩斑斓的景象。
也就是说,这块料子的红色肉质,可能只是外面一层飘花,里面的肉质,可能是春带彩或者蓝飘花,又或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福禄寿三彩。
翡翠多一色可是贵一倍,三彩更是极为稀罕的。
我眯起眼睛,这块料子品相又非常好,如果真的赌出来三彩翡翠,那么可以做福禄寿的饰品,但是还得来一刀。
看到我盘算着,苏锦城立马说:“小兄弟,500万你要是出,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交易。”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500万,差的有点多。
我说:“不好意思苏老板,我缺钱,还需要7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