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感激涕零的。
小时工阿姨往外走的时候跟大家伙嘀咕,“你们回来得也是时候,要是前两天回来一准儿闹心。”
大家问怎么了。
阿姨说,“先是下了场暴雨,也算是挺好的事吧,紧跟着又沙尘暴,昨天天气才放晴。”
盛棠拾掇行李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像极了两年前的天气呢。
阿姨拎过兜,叹气,“这人呐,心怎么就这么坏呢,你说防护林那都是护着国宝的,怎么忍心砍呢?咱们这块防沙治沙多不容易啊,哎……”
盛棠是得知胡翔声出了石窟后才来找他的。
在院里,他刚开完会,风尘仆仆的。一出来就瞧见了站在玻璃窗旁的盛棠,愣了好半天,确定没看错人,赶忙开了办公室的门。
“回敦煌,肯定要第一时间来看教授您的。”盛棠这么说着,又给身边的窦章介绍,“这位就是我老师,胡翔声教授。”
窦章刚到敦煌后看什么都新鲜,哪怕是空气里的滞闷他都觉得神圣。听闻她要来研究院,兴奋坏了,说什么都要跟着来长长见识。
胡翔声的大名他当然听过,哪怕没来过敦煌,但也听说过这个人,而且他还在网上看过他的课,极具权威。
他忙说久仰大名,主动伸手相握。
握上胡翔声手的时候,窦章简直是飘飘悠悠的,老天,他就这么跟当今知名壁画修复大师握上手了。
得知窦章是盛棠带的学生,胡翔声宽慰说,“小丫头长大了啊。”
抓了一大把茶扔杯里,倒了开水,盛棠看在眼里,含笑,胡教授式的沏茶,简单直接,用他的话说就是,节省时间。
等着茶开的功夫他故作不满——
“两年多了,你是一趟都没回来过,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回来了。”
“哪能呢,我还得工作呢。”盛棠轻声说,“这不就回来补充能量了,要不然怎么做设计呢?”
见茶差不多了,她主动给胡翔声倒了茶水。
对于她转做文创这件事胡翔声早就知道,当初她也跟他打过招呼。
现如今,刚见她时胡翔声还挺高兴的,以为她是想通了要回来工作,岂料她还在提文创的事,脸色就不好了。
“我不是说做文创不好,但是棠棠,你说你这些年在石窟里——”
之后的话被盛棠打断,她轻声说,“教授,我做文创已经做了两年了。”
跟之前在石窟里的工作年限比起来是少了些,但也不算短了。
胡翔声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一叹气,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毕竟两年多没见,要说的话也不少,接下来就都是些叙旧的话。窦章觉得自己在场可能不大方便,便申请在院里转转。
胡教授批准了,等他离开办公室后,叹道,“你要是带着这小伙子进石窟修壁画或者做临摹该有多好。”
这见谁逮谁进石窟的习惯还在啊。
聊天期间,胡翔声敏感地发现,盛棠变了挺多,变得,不像从前那么爱叽叽喳喳的。
讲真,他还真挺怀念从前的盛棠。
聊着聊着,盛棠就提到了今年的天气,问了嘴,石窟里没事吧?
胡翔声边喝茶边说,“都提前有防患,所以没出什么大问题,排水系统都没堵,就是泥沙多了些。”
盛棠慢慢抿着茶,若有所思。
胡翔声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你也想问0号窟有没有受到影响吧?”
就这么被看穿心思,盛棠有些尴尬,但既然提到了,就点了点头。
“还好,一直封着窟没太大影响。”胡翔声告知。
盛棠又微微一点头,心里那颗石头却放下了。这一路上她其实都在担心,一旦0号窟被灌了怎么办。
胡翔声瞅了瞅她,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啊,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还有些人。
盛棠明白他说什么,岔开了话题,问及其他人。
主要是沈瑶、罗占和祁余的情况。
沈瑶这两年基本还在外地做支援,偶尔也会回敦煌,至于祁余和罗占……
见胡翔声迟疑,盛棠不解。
她跟祁余和罗占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胡翔声又是重重一叹气,“轴啊,祁余那孩子,可惜了。”
说到这儿又抬眼看盛棠,摇头,“要我说啊,你们一个个都挺轴!”
盛棠心里一咯噔……
……
出了胡翔声办公室,找了一圈窦章,还误以为他走丢了。
盛棠正想着这孩子也太没见识了,就见胡翔声冲着临摹间示意了一下。
窦章在里面,看着临摹师在里头工作呢。
是独立辟出来的一间房,可能是临时赶工,有些样本会暂放在里面。室内有两名工作人员在那商讨摹本,窦章在旁听着新鲜。
见盛棠来了,兴奋招手。
等她进来后,窦章小声说,“太牛了他们,临摹得跟真品一模一样啊,连破损的地方都一丝不差。”
两人抬眼看见了胡翔声,纷纷叫了声胡教授,也连带的看见了盛棠,眼睛都亮了,还挺激动的,“你……是盛棠盛老师?”
回到研究院了还被叫做盛老师,尤其是当着胡教授的面,盛棠也着实不大自在。但胡教授哈哈笑,拍拍她肩膀,“知道吗,现在新来的临摹师学习的都是你的作品啊。”
盛棠恍悟。
而眼前这两位的确脸生,看来就是新人了。
一问,来了半年左右了。
看手上临摹的功夫,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