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黄沙裹挟枯枝败叶噼噼啪啪乱舞,几个蒙面人一看即知训练有素,连冲锋的姿势都如此雷同,黑衫撩起,脚下移形换影般,步法轻忽诡谲,苏落知道这些蒙面人来者不善,窜过去将春好挡在自己身后,感觉对方的武功路数眼熟,滔滔记忆中闪现这样的一段,在西域沙城碰到墨飞白和鱼仙姬被追的那晚,当时的锦衣卫和这些人身形所动非常之像,难道是锦衣卫?
只是锦衣卫抓春好作何?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婢女唯一可能得罪的人就是郑氏,但郑氏有天大的本事也调动不了锦衣卫,锦衣卫只对皇帝朱棣和他们的上司听令。
哎呀不好!苏落一跺脚,恍然大悟似的,当时在沙城为了救墨飞白自己挡住锦衣卫的去路,那个年长的锦衣卫头子曾经神情奇怪的看着她,还问过她的名字,当时为了安全起见胡乱的说自己叫春好,如此看来,春好现在是李代桃僵,这些锦衣卫要抓的是人她苏落而非春好。
“我是春好。”她来不及解释太多,脱口而出。
冲上来的蒙面人急刹住脚步,看看她再看看春好,两个同时说叫春好,真假莫辨。
春好没有领会苏落的意思,懵然道:“姑娘,我是春好啊。”
苏落怒气冲冲,情急下口不择言:“你怎么是春好,我才是,一个贱名,你争什么争。”
春好呆立在当地,苏落虽是主子,却从无这样骂过她,自己的名字真的很贱吗?她搓着衣角委委屈屈的不知所措。
蒙面人没了耐性,再问:“究竟谁是春好?别以为是什么好事,争先恐后的想当。”
苏落当仁不让的样子,“就是我。”
谷梁冬看出端倪,苏落如此大包大揽应该是叫春好的人有危险,但他不能让苏落有危险,苏落是谷梁世家的少奶奶,自己人,他于是道:“苏落,你冒名顶替春好作何?”
第三人证,蒙面人终于明白过来似的,各自举刀,砂砾被风席卷打在刀身,只听泠然的一声声清音,证明这些刀不仅好而且锋利,几个人分攻春好四面,举刀并非是真心想砍,而是虚晃一招,然后剥离苏落抓住春好。
苏落心急如焚,自己能用的唯有神识功,却也无法给这么多人同时造梦,并且师父规定除非是用来杀谷梁鸿,否则不让她随意显露,可怎么才能救春好呢?
谷梁冬一边抓耳挠腮,不知该不该泄露自己的底细,父亲遗命,他不敢违背,除非是谷梁世家大难临头,否则他和大哥三哥是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会武功的,想想算了,春好不过一个婢女,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却见苏落拼命冲向那些蒙面人,知道她护仆心切,自己可以不管春好死活但不能不管苏落安危,于是也窜过去一手抓着苏落一手抓着春好,对那些蒙面人赔笑道:“各位,春好就是一个丫头,有什么事对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没等讨好完,一蒙面人想推开他,却啊的一声惨叫,感觉自己手掌触摸到谷梁冬身上迅即给弹回,并且手指仿佛被折断似的痛,喊他:“你,你会功夫!”
谷梁冬装疯卖傻:“床上的还可以,其他的马马虎虎。”
另外一个感觉蹊跷,看谷梁冬年不过二十六七,又长的文弱秀气,不像会功夫之人,劈手来打他,掌气挨着他身体附近就觉得有股力量反击回来,这人也惊呼:“你是什么人?”
谷梁冬打着哈哈,“男人,不然是女人吗?各位喜欢女人去妓馆里找,我认识曾薇薇、董笑笑、上官馥儿,用不用我给各位介绍一下。”
蒙面人见他胡言乱语搞不清状况,但也没相信他的话,苏落却一边窃笑,谷梁世家个个高人,谷梁冬装疯卖傻的道行比自己更高一筹,她因为在日升山听谷梁鸿说过,兄弟几个都在韬光晦迹,所以此时明白谷梁冬功夫高深,然想救她们却不敢贸然出手,她也不想谷梁冬为难,正想过来帮衬,却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逼近,回头发现竟然是墨飞白和鱼仙姬,当下大喜,“师兄救我!”
听到苏落的唤,墨飞白更加着急,还有两丈开外的距离他凌空而起,白袍在深秋的赤日下猎猎而舞如天仙下界,同时鱼仙姬的宝剑也刺到,蒙面人情知谷梁冬身手了得,如今又多了两个高手,很难取胜,于是撤走。
敌人败退,苏落意犹未尽,试想假如墨飞白和鱼仙姬不出现,谷梁冬会不会一直这样不还手,让自己和春好处于险境?而当他出手,又该如何解释自己会武功这件事呢?越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她越好奇,就像无数次幻想和谷梁鸿有情人终成眷属,假如真的成了眷属,自己还如现在这般对他痴恋吗?会不会某天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忽然发现当下这个状态其实挺好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无尽的憧憬,无限的遐想,真的没了所有的阻力两个人可以在一起,首先忍受不了他有这么多老婆或者还会继续增加老婆的事实,何谓继续增加,听说郑氏又开始张罗给谷梁鸿纳妾了。
她把谷梁冬和墨飞白彼此介绍,听闻是苏落的师兄,谷梁冬邀请他们往谷梁世家做客,墨飞白和鱼仙姬有事在身,遂与苏落告辞。
苏落腻腻的唤了声:“师兄。”无论自己爱不爱这个男人,她明白这个男人都会义无反顾的爱她,所以还是非常难舍,无意发现鱼仙姬伸出妖精般的纤细手指掸了掸墨飞白肩头的尘土,那是何等的亲昵何等的熟稔,她就不高兴了,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