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雪停,空气骤冷,苏落窝在房间靠着火盆想心事,墨飞白刺杀谷梁鸿还好解决,顶多自己往谷梁鸿面前一挡威胁他:“师兄你杀吧,然后一尸两命。”
转念想这样不妥,一尸两命她之意是自己和谷梁鸿被墨飞白的剑串成糖葫芦,假如墨飞白误以为一尸两命是我怀了谷梁鸿的娃呢,这个找死的方法有点下贱。
墨绯月给的这瓶药就非常难处理,偷偷倒掉是违抗师命,总不能真的给谷梁鸿吃下,想想他真是命途多舛,从凉州到西域劫难不断,不过大家都费尽心机的想害一个人,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人十恶不赦,另外一种是这个人太过出色,谷梁鸿当然算是后一种,你生的英俊也还罢了,偏偏文韬武略还这么富有,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人神呵护才对,为何弄成人神共愤?只能说是树大招风,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挖空心思的想不出好办法,那就只有继续之前想的那个计划,走错房间也好,梦游也罢,谷梁鸿,今晚你就等着本姑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诱惑吧。
早请安晚汇报的张初五和春好相继回来,苏落身体不好,可以免除谷梁世家的这一繁文缛节,墨绯月正在叠那些洗好的衣服,看上去一副勤劳肯干的好青年模样,想想她给自己的那个小绿瓶子,苏落深刻领悟到最毒不过妇人心的意思。
张初五用手兜着一捧瓜子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晚饭已过,睡觉还早,四个女人可以拉家常打发时光。
珠帘响动,预示有人进来,果不其然,谷梁鸿一身冷气的伫立在门口。连头上的风帽都没有摘下,唇上的那抹胡子挂着莹莹的白霜,他先漫不经心似的扫了眼苏落,看她安好才放心道:“冬夜漫漫,我亲手做了火锅,我们一起围炉夜饮。”
说完转身就走,这个男人当真是高傲的不得了,苏落想,你也没问问我们接受不接受,仿佛料定大家都会欢呼雀跃似的……大家果真就欢呼雀跃了。跳得最欢的是春好,傻丫头身体重,咚咚的像磨盘砸下。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墨绯月的高兴是敷衍,她的任务是监视监督苏落刺杀谷梁鸿,张初五的高兴是真真切切,只是她比较含蓄,一切情绪在她脸上都似有若无。放下手中的瓜子去翻包裹,拿出一件新衣服左右的照着镜子比量,苏落就糊涂了,吃个酒而已,大晚上的你打扮给鬼看啊。
说是这样说,她也偷偷看了看自己周身。有点素,也没什么姹紫嫣红的衣服,涂抹点胭脂还是可以的。春好总说她的脸过于白。
四个女人至少有三个心怀鬼胎,春好例外,只等肉香从东边谷梁鸿的住处飘过来,大家走了过去才发现,她们这里仿佛赴鸿门宴似的隆重。谷梁鸿穿戴却非常简单,一如既往的黑袍子。挽着的袖口是红色的夹里,把他衬托得更加神采奕奕,身为当家人,难得见他围着桌子忙忙活活像个小妇人。
不仅仅有火锅,还有四碟小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苏落伸出兰花指想抓起一块肉,被谷梁鸿轻轻打在手上:“没规矩,还不请你四娘坐。”
大家都坐,不分主仆,中间是热腾腾的火锅,谷梁鸿让几个人随意,他自斟自饮的喝了一坛子酒,微醺,也不说话,然后就用手支着脑袋看四个女人说说笑笑,他心里想,其实不用太富有,假如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这样充满笑声,夫复何求。
二更过,酒菜一空,晚宴收场,各自回去睡觉。
苏落有心事当然睡不着,侧耳听听其他三人都进入梦乡,感谢谷梁鸿他八辈祖宗,今晚他竟然心血来潮的请大家吃酒,也得以让各人睡的更沉,方便自己行事。
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其实张初五发现也不会多管闲事,墨绯月发现也知道她去作何,春好是真的不能发现,吃了点酒,睡的比死猪还死。
轻轻挑起珠帘走了出去,几步路再挑起珠帘,人就进入谷梁鸿的卧房,刚好一灯如豆下,他坐在那里看书,头也不抬道:“为何又来?”
苏落蹭过去道:“你这门如此敞开,难道不是为了方便我出入吗?”
谷梁鸿干咳几声:“……”
她抬手摸了摸谷梁鸿头上的碧玉簪,一百两银子戴在他头上非常值得,觉得三更快到,是时候开展自己的计划,歪着脑袋看他:“你不是说我怕猫吗,今晚就试试看,别说猫,老虎来了我都不会再跑。”
如此谷梁鸿就想起昨晚之事,表情不自然道:“乱讲,快回去睡觉。”
苏落非但不离开,还把自己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双手支腮,“现在看来是你怕了。”
谷梁鸿浓眉轻挑:“你这算是取笑我吗。”
苏落摇头:“是挑逗。”
谷梁鸿又干咳几声:“……”半晌才把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也不知上面写的什么,眼神飘忽。
苏落伸手扣下他的书,道:“你不是暗恋我吗,你不是非我不娶吗,你不是想亲吻我吗,你为何怕了,你紧张什么。”
这台词如此熟悉,曾经的一幕重现,谷梁鸿血往上涌,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眼冒火,道:“你真以为我怕吗,我为谷梁世家辛苦半辈子,你真以为我不敢随心所欲一次吗。”
他说着使劲一拽,苏落就跌坐在他的膝上,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抬起,满嘴酒气,醉眼迷离,“你只是一个冲喜的丫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有,只不过是你师父一厢情愿之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