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楚文贤经历几番变故,现在是一心一意要顾好自己的家。
而诸如顾氏楚卫这样的人,那每次找他的目的都不要太明显,他是心知肚明。
现在他就一根筋的要摆脱楚家人,再不让这些人吸自己的血,再不让自己家人受苦。
所以他和楚卫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楚卫觉得楚文贤最讨厌顾氏,而楚文贤其实最讨厌的,就是楚卫这个无情无义,在自己危难之时落井下石的爹。
所以哪怕如今自己旧友在,他都不打算退让半步,目的还是为了将来不退让百步。
楚卫老头这时候叫楚文贤撅了两次面子,心里就受不了了。
他觉得这世上恐怕谁被自己亲儿这么对待,都得受不了。
于是他也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了,睁着一双气得通红的眼睛,死瞪着楚文贤。
因为生气,抬起来指着楚文贤的手指颤微着,他道:“你这个逆子,是真的不要脸不要皮了吗?你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就敢对自家爹恶语相向,还要不要脸!”
楚文贤这时候目光更冷淡了,他也不生气,开始反驳楚卫:“我要不要脸,恐怕你也不该管吧,毕竟我是被你亲自做主断了亲的,我可记得,当初你自己说的,让我不要叫你爹,说你不是我爹!”
楚卫怒骂:“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您老可不是光说说,我们不还签了村,我以后不能再去纠缠你们家,怎么现在就因为我这里又有好处捡了,你就把自己办的事儿全部忘了啊?”
楚卫这下子是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指尖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过楚文贤不以为意,这不就是当初每次逼自己就犯时候的模样嘛。
他冷笑一声,转头继续干活,不理会楚卫了。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大概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里直到这楚老头实在没心肝。
但是看他那模样,要万一气出病来,估计楚文贤也好不了。
于是就有人说:“老爷子,今天我们上梁,你有事不如改天再来吧!”
楚卫怎么会甘心就这么被人家扫地出门,于是他灵机一动,就往地上倒。
这时候楚文智是急了,本来之前楚卫与人理论,他觉得自己不擅长这个,所以没开口,不过这时候看他爹倒了,就不一样了。
“二哥,爹被气出病来了!”
楚文贤不为所动,他都见识过两次了,要这次还服软,估计之前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得作罢,自家这精明老爹估计是得狮子大开口,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所以自己再不能助长他这样一次一次闹腾。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道:“无妨,我弄个床板把爹放在上面,在通风处让他躺一躺,估计就好了。”
说着话,他自己从梯子上下来,进屋真拿了个床板。
因为楚卫的到来,所以乔氏其实一直注意外面的情况,不过她不想违逆现在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家人的丈夫,所以这次就没敢贸然出来应对楚家人。
这时候看见楚文贤去拿床板,她出来取了套洗干净备用的棉被,垫在床板上。
大家七手八脚把楚卫老头搬到床板上,放在院子当中。
这时候楚文贤还说呢。
“没事的,我爹但凡逼我就犯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我习惯了……”
这时候楚文智不干了,他道:“二哥,你少说两句,爹都成这个样子了吧!”
楚文贤冷冷地道:“没事,老四,你听我的,我这样才能让爹恢复!”
说着话,他跪倒在楚卫躺的床板面前。
这时候楚明月是彻底坐不住了,所以交代楚开宁看火,自己到厨房门口往外看。
可楚开宁他也想看啊,所以也凑了过来。
最后楚明月觉得,自己爹肯定是逼不得已,为了自己一家人,才不得不这么撕破脸皮。
他肯定难过,而且肯定不希望自己和楚开宁看见,于是她强行把楚开宁抱回灶门前,自己也不去看了。
众人是不明所以,就看着楚文贤跪在了楚卫面前,听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
“爹,我自小蒙你教养,所以这也是我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替你养活哥哥兄弟,还有他们妻儿的原因。
我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总是有遇见危险的时候,我的兄弟们也是能给我作证的,可是我从来没回家说过,就因为怕爹娘担心。
后来你总是用这样的招术,逼着我为了家里人的利益,去付出自己的利益,甚至欠下人情债,我都一一照办了,少有不答应的时候。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出事了,你说说你们这些靠着我养活的读书人,是怎么对我的?
不说你大儿子占着我的便宜还看我不顺眼。
也不说我妻儿前些日子受到这些用着我银子过活,却在我落难时欺负她们的人的亏待。
就说说你和我娘。
你们收了镖局给我的一百两治病银子,却半文钱不给我治病。
这还不算,竟然自己吃白面馒头就大菜,却打算活活饿死我一房……”
他在这里说,楚卫可躺不住了,他又不想别人知道自己装晕,于是只是缓缓睁开眼睛。
一副还迷糊的样子。
楚文智有些欣喜的道:“爹醒了,二哥!”他那意思是,让楚文贤别说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就仿佛被自己这个二哥在当众处决一般,把自己的羞耻外裳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