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人手压力,老板还从自家农庄喊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儿帮忙…他知道这个小子一直喜欢自己女儿,打算就近给他们“制造机会”。
现在…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绝望的老板跪着趴在床上,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账本贯穿了心脏,从后背穿到胸前;一百八十度翻转的头颅望向天花板,还有他挂在天花板上的小女儿。
娇弱的少女双眼无神,似乎到临终的一刻也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血肉模糊的脖颈卡在吊灯的金属支撑上,摇摇欲坠的扯着摇摇摇晃晃的肢体,“滴答滴答”落下的血浆在木地板上变成暗红色的小溪,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在这溪水的尽头是她的母亲,穿着围裙的中年妇人表情凄惨,拖着被劈开暴露的内脏和肠子,蹒跚的向房门方向挪动,留下了深深的血迹;她拼劲最后一刻举起的手臂,永远定格在了触碰门把手之前。
不过即便她还活着,也不可能打开这扇门…怒目圆睁的年轻小伙站在门外,死死握住门把手的右手和倚靠着楼梯扶手的身体形成了绝妙的支点平衡,再加上把他钉在墙壁上的两柄匕首,成功将房间变成了无法打开的密室。
轻轻推开年轻人的尸体,伊恩·克莱门斯和两位前无信骑士团成员走进了房间,站在距离尸体几步之外的位置,神情各异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德里克倒吸口冷气,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我们来晚了?”
“恰恰相反,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
凝视着吊灯上的无辜少女,卡尔诺爵士摇摇头:“对方很清楚这里是我们的一个据点,也知道我们会在这个时间到据点集合。”
“他们抢在这个时间点之前作案,又在临近会被我们发现气息前离开…从血液的凝固的程度判断,应该时半个小时前…所以,是刚刚好。”
狂猎骑士被同伴的这一番解释给搞糊涂了,认真思考了半天才开口道:“你是说,他们认识我们?”
“这倒也不一定。”
“哦,怎么说?”
“亲爱的德里克,以你的记忆力,我不觉得你能认清整个骑士团的全部成员。”卡尔诺无比真诚的看着他:
“我觉得你最多能认识三分之二…或者三个…包括你自己。”
德里克:“……”
嘴角一阵抽搐的狂猎骑士深吸口气,瞥了眼旁边还在寻找着什么的伊恩·克莱门斯,强忍着某种冲动压低了嗓音道:“抱歉,但我不觉得我的记性有差到这个地步!”
“真的?”卡尔诺爵士依旧面不改色:“那尊敬的次席骑士长,请您说出几个骑士团成员的名字。”
“我……”
“哦,差点儿忘了,已经去世的可不算在内。”
“……你这人可真够刻薄的。”
正当两人还在争吵的时候,一旁的伊恩·克莱门斯忽然站起身,作势离开。
“等等,就这么离开?”
德里克赶紧拦下他,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位前骑士团领袖:“这可是好几条人命,风暴师的士兵用不了多久能发现这里!”
卡尔诺虽然没有上前阻拦,但也侧目旁视,眼神中带着疑问。
伊恩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打量着两名同伴:“所以?”
“所以……”德里克被他堵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停顿了好久才开口道: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抢先一步,把情况告诉给安森·巴赫,免得被他怀疑;或者赶紧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东西尽快带走,免得被他的人发现了不是吗?!”
他死死地盯着伊恩·克莱门斯,脸上写满了费解。
前骑士团长也沉默了几秒,然后默默竖起两根手指:
“首先,这里并没有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东西;恰恰相反,我们在这里待的越久反倒越危险;因为我们现在的身份分别是哈罗德基金会会长,哈罗德遗孀外加某个基金会成员;被风暴师的人发现在凶案现场,肯定会引起骚乱。”
“其次,这一回的情况和之前略有不同;反倒是让安森·巴赫自己发现,才对我们更加有利。”
“……怎么说?”德里克呆呆的问道。
伊恩叹了口气,轻轻拍掉同伴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走到旅店老板的尸体旁,从背后的血洞里掏出了那件账本,向两个打开。
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只见暗黄色的账册印染着一行用血浆勾勒的短句:
“叛徒们,我们来了!”
……………………
卢恩宅邸,清晨。
熟睡的安森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爬起床铺,足足花了十分钟反复验证,才终于确认自己已经脱离梦境,回到了现实世界。
捂着疼到快要炸开的脑袋,脑海中还残留着些许梦境回忆的安森穿着睡袍,蹒跚的从卧室走到了起居室,给自己煮了一壶热咖啡;没加糖,也没有放牛奶,任由滚烫又浓郁的黑色液体单独进入了喉咙。
十分钟后,疼痛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
长舒口气的安森顾不得享用早餐,立刻开始回忆自己昨晚的梦境以及睡着前最后残留的点点记忆。
首先可以确定,应该是塔莉娅在那杯热葡萄酒里加了什么料,否则常年行军已经习惯了熬夜的自己才会这么快睡着——当然也可能和身体有关,毕竟自己马上就要二十五岁,已经不再年轻了。
梦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