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破和裴书白见顾宁始终不说话,二人对视了一眼,只不过一个人眼中是不解中透着担忧,另一个则是无奈中带着焦灼,钟山破伸手指了指裴书白,皱着眉摇了摇头。
裴书白心下隐约明白过来钟山破的意思,当初顾宁负气离开幻沙之海的原因,裴书白听六兽谈话时提起过,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顾宁对自己一定会思念大过埋怨,如今看来,远不是自己想象那样,一时间哪里还有话说。
顾宁此时开了口:“钟前辈、裴书白,我带着雪仙阁的弟子从幻沙之海出来,本想着回到倒瓶山,将师祖的灵躯安葬在我师父旁,只是半路上我想着,梅花涧才是雪仙阁原本的地方,倒瓶山并不是雪仙阁的家,所以便让叶师伯带着我们来到梅花涧,没想到这里头已经打了起来,是汪震父子、花解梦师叔和公孙先生,他们带着青林居士,和四刹门死亦苦缠斗,也叫我们来的巧,公孙先生险些死在死亦苦手中,我为了给师父报仇,根本不会再让死亦苦从梅花涧离开,当初我也不管死亦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冥冥中我认定了,这就是师祖师父在天显灵,让死亦苦自己找上门来,好让我手刃此贼,终于我没有辜负师祖师父的期望,将死亦苦杀了,可是没想到病公子又突然出现,我那时候真气耗费极大,已是无力再战。先前一战,章寒落师叔战死,公孙先生重伤,叶悬师伯以一人之力拖住汪震父子也无暇顾及其他,所以病公子一出手,便将我彻底控制住,可以说,病公子那时候若想要了我的性命,只要他动一动手指,我都不会再活了。”
裴书白一阵揪心,更是无比的懊恼,伸出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口中道:“都怪我不好!他病公子要是敢杀了你,他就是躲到云彩里,藏到地缝里,此生我什么事都不干,也要把他揪出来给你报仇!”
此言一出,钟山破心中苦笑连连,终于是明白裴书白、顾宁和公孙晴之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矛盾,顾宁痴心裴书白,裴书白却把顾宁当做最好的朋友,而裴书白说话也不在意,这些肺腑之言本身没什么,但往往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裴书白这一番话,无疑再次搅动了顾宁的心绪。
正如钟山破所料,顾宁抬起头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裴书白走了过去,没等裴书白反应,顾宁死死地抱住裴书白,哭道:“你当真会为我报仇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真的...好想你....”
裴书白也将顾宁抱着,轻声道:“傻宁儿,怎么会见不到我,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说病公子一招就把你制服了,你受伤了吗?”
裴书白几句柔声关切,彻底击溃了顾宁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一瞬间委屈和酸楚倾泻而出,哭得更狠了,将头埋在裴书白怀中,这才发觉半年未见,裴书白个头长了许多。
“是我不中用,没有护好先生,要是...要是我再努力些,就不用先生舍命救我们了。”顾宁哭红了双眼。
裴书白摸了摸顾宁的头,轻叹一声:“傻子,我师父为了救我们,背后付出了多少我们不知道,我来了就是为了知道师父为我们做了什么,如今师父有难,咱们得赶紧弄清楚这里头的干结,也好早做准备。”
顾宁轻言道:“病公子也不知用得什么邪门武功,我并没有察觉到真气涌动,便被他压住了后背,好像有一座大山压着,动也动不了,一口气都喘不过来,任凭我怎么努力,不仅毫无用处,反倒是越来越重,其实先生能自己脱身的,他瞧我难受所以才跟病公子约定,用他和青林居士还有极乐图残片,来换雪仙阁的安全。”
裴书白心如刀绞,光是从顾宁的话中就能听出当时的凶险:“师父从你这拿走雪仙阁极乐图残片时,可曾说过什么?”
当时病公子用神禁之术中的搬山填海压住顾宁,眼见顾宁性命垂危,公孙忆便说出用极乐图残片换顾宁性命,病公子认为顾宁即便是得了一身真气,但根本不足为惧,相较于雪仙阁手中的残图,病公子更为感兴趣,所以便放了顾宁,只是叶悬哪里会允许雪仙阁的极乐图流入四刹门手中,便跳出来阻拦,公孙忆便和顾宁说了一番话,顾宁这才答应公孙忆,交出雪仙阁的残图,公孙忆到底说了什么,顾宁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顾宁轻轻将裴书白推开,擦了擦眼角泪痕,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生说,他在天机阁和天机先生深谈过,天机先生跟他说的,比跟我们说的要细致的多,天机先生告诉他,七星聚义之所以迟迟不显,反倒是六道四刹横行于世,并不是时机未到,而是当初五绝的后人仍在苦撑局势,公孙先生、钟前辈、我师父、花师叔、赤云道长这些人,他们若不慢慢放手,咱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能得不到历练,就好比咱们都是些小树,躲在大树下永远长不大一样,所以先生才打算以身犯险,独自去面对四刹门,他....他打算用性命,让七星早日聚义。”
裴书白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