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白乍闻此言心头一惊,息松道人张口便说出汪震去幻沙之海送信,又能说出断臂和圆息影玉,所言细节句句属实,宛如亲眼所见一般,心道难不成息松道人和那天机先生一般,大事小事皆在其掌控之中?
病公子瞥见裴书白表情凝重,便知自己稍稍讲错一句,先前跟裴书白说了这么多,劝动裴书白去对付息松道人的计划,将全部白费,耳听得息松道人言语,当即道:“你让熬桀和苏红木二人,带着一众六道弟子来我四刹门生事,使了个声东击西的奸计,把蚺王鼎和血眼骷髅刀盗走,你与六道沆瀣一气,伤我四刹门弟子,不巧公孙忆也在门中,造尔等毒手,如今再度来犯,真当四刹门这么好欺负吗?”
病公子并未正面回答息松道人的话,息松道人闻言一笑:“既然病公子这么说,看来是摆明了要老道背这个杀人的名头,贫道平生杀人无算,却从未滥杀一名好人,公孙忆这小子自然不在其列,你说贫道扯了公孙忆的胳膊,斩了他的脑袋,可有证据吗?”
病公子心思暗动,这息松道人竟然连自己和裴书白在十方狱中说的话也十分清楚,旋即也明白过来,那胖杂毛被息松道人用千里经络图操控,藏在十方狱中,自己和裴书白顾宁二人的谈话,被息松道人知晓也是情理之中,恨只恨自己太过大意,着了这息松老杂毛的道,思前想后,病公子知道不能被息松老杂毛牵着鼻子走,于是便主动对裴书白开口:“裴小子,你在忘川禁地也瞧见了,六道所行之事皆是灭人伦破天道的大恶之事,息松道人藏在暗处,将这些大恶之辈悉数唤醒,你且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哪还有脸面标榜自己从未滥杀一名好人!”
裴书白转头瞧向息松,口中问道:“息松道长,您是赤云道人的师父,我心里敬你,可这一路走来,的确有太多太多的事和您有关,太多太多的谜团是由您而起,不管怎么说,六道弟子也是您放出来的,您到底要做什么,可否跟大家说上一说,也好摒除误解!”
息松道人微微一笑:“刚说完你像你爷爷裴无极,这一番话说的反倒有了公孙家担如今你又学会了钟家武学,集三大家之所长实属难得,裴无极、公孙烈、钟不悔三个人若是还健在,怕是也要夸赞你一番。你说的这些太多太多,贫道无法跟你一一讲明,这世上之事皆是由心而发,你认为是什么,旁人再言其他也是无用,你若是不相信,怕是旁人说穿了嘴,说干了唾沫,你也不会听进去半个字。”
病公子见裴书白有了动摇,当即趁热打铁,厉声斥责息松道人:“少在这里弯弯绕!你且明说,六道复活和你有没有关联?当初是谁交给我《鲁盘图绘》,让四刹门一步步瓦解武林局势,钟不悔在忘川禁地留了一支亲随,若没有你指点,四刹门如何知道那里有人!又是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带走熬桀的肉身?”不等息松道人开口,病公子转头便对裴书白道:“小子,我瞧你也算精明,你只需想一想这里头的干结,便能撕破这老杂毛伪善的嘴脸!”
裴书白心头狂跳,病公子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多年前息松道人煽动舅爷爷一剑杀了幻沙之海的十二部族,又暗中助隆贵入了五仙教,后来又挑起鸩婆复仇之心,让鸩婆迷失本心,再让四刹门趁虚而入,暗通药尊和鸩婆,以黛丝瑶相要挟,逼得隆贵带着蚺王鼎进了四刹门,后来病公子潜入忘川禁地,在钟不怨前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走了熬桀和苏红木的肉身,这一切虽说听得毫无关联,但只要加上了息松道人,便全都说得通了,倘若真的是这样,那息松道人城府之深,布局之远实在到了让人恐怖知悉的地步。
顾宁见裴书白陷入两难之地,便开口问道:“息松道长,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前辈。”
息松道人笑道:“顾阁主客气了。”
顾宁道:“百年之前,六道诸人遭遇七星子围剿,困在忘川禁地地宫之中,六道上至头领灭轮回,下至六道三圣和诸多弟子在内,悉数被封禁在地宫之中,唯独我爷爷熬桀用元神出窍,在地宫中留下一缕神识,百年间,爷爷饱受孤独之煎熬,没有宿主供其寄托元神,只得在北斗封禁大阵之中游荡,不过也正因如此,这百年来,地宫里头发生的所有事,我爷爷都知道,其实在钟不悔前辈发现地宫之前,就有人已经进过地宫,取走了七星子三卷羊皮卷里的最后一册,也带走了先代七星之一摇光所着的《不动明王》,巧合的是,多年之后当赤云道长来到这里,我们大家都发现赤云道长的武学和钟家武学十分相似,大家都知道,钟家的武功大开大合,重攻而忘守,道长的武功却是沉稳厚重,重受而少攻,二者互补才算是大乘武学,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猜测,当年进到地宫里头的人,会不会就是道长您!”
息松道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冷不丁瞧向了熬桀,熬桀被息松这一眼瞧的心头一颤,旋即便恢复如常,低头瞧了瞧顾宁:“不错!我都忘了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那地宫里头哪里有半个活物,直到有一天穹顶破洞下来一人,我十分兴奋,便想着那人能凑近些,让我好寄身脱走,没曾想那人十分精明,竟不往六道群棺走上半步,只在七星遗骸处搜寻了一番,带走了些什么便离开了,我清楚的记得,那人便是一个道童模样的少年。”
病公子抢言道:“老杂毛!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