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宴山慌乱的跪坐于柳眉跟前,颤抖的手握住柳眉的肩膀,用写满恐惧的眼神看向柳眉道:“主人,种子一旦发芽,就与灵肉相连。你心上的种子,可是因情而萌发?”
柳眉回想几次心痛的瞬间,苦涩的冷笑一声,自语道:“是情吗?为何以前从不觉得,反而失去了,才……”
嬴宴山看着柳眉,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他将泪珠浮空托于掌心,道:“凤泪,可以让人忘记一段感情。主人,忘了他吧。”
黑水城中,看着水晶屏,城主有些颓然的道:“发芽了。这颗棋子……”
黑袍男子道:“既然布下考验,何妨再看看。只是第一步,差了一些。”
城主又问:“这凤泪,真能忘情?”
黑袍男子道:“能。”继而冷冷一笑,道:“若觉得饮了凤泪就能对抗裂魂,那就大错特错了。”
城主不解道:“为何?”
黑袍男子看向城主,问:“你可知凤鸟族,包括凤以及它各类后裔,都天性属火?”
城主道:“这个自然。这云焰鸟,修的就是南明离火。”
黑袍男子又问:“你可见过凤鸟落泪?”
这一问,城主有些意外,陷入了思考。天地间凤鸟族并不多,他还真没见过凤鸟落泪。
黑袍男子一笑,又自行解释道:“天性属火,本不该流泪。一旦落泪,他们每一滴泪中,都必定饱含了浓烈的情感和执念。这样的东西,岂非裂魂最好的饵料。”
城主一惊,再次看向水晶屏,紧紧盯着柳眉,口中喃喃道:“所以柳眉一定不能喝,喝下后,裂魂就会疯长。”
黑袍男子点头,道:“只要喝下,我们就该放弃这个计划了。”
黑水城主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到时候就算不死于裂魂,我也会将她诛杀。毕竟,这是我提出的计划。”
旷野中,一阵阵风拂来,野草和各色的野花,在风中荡漾如海。
柳眉凝望着那颗凤泪,缓缓道:“火儿,谢谢你。可是我,不能忘了他。”
“为何?”嬴宴山托住凤泪的手一抖,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柳眉道:“大风楼中,我从黑暗的地下苏醒,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当时,他站在耀眼的光明中,我永远忘不了那一眼。
“后来,我得知他为了救我,身中妖毒,心中既有感激也有疑惑。之后,他一路救我护我,观音湖边镇水鬼,玉关县上捉cǎi_huā贼,荒灵古墓里他为我解围,困龙林内他不惜与玄门反目,赤焰沙漠他与我同行,白虎洞中他又免我受辱。我早就将信任交给了他,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记忆,是组成我灵魂的重要一部分,失去了这些,我还是我吗?”
柳眉说罢,紧捂口唇,闷声一咳,艳丽的红色从她的指缝间流溢而出,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
“主人,不要再想了!”
嬴宴山砰然捏碎手中泪珠,却再度落泪。他道:“主人,你不要太过伤心。我最喜欢主人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柳眉摇头,伸出带血的手指,抹下嬴宴山的再度滚落的泪珠,道:“火儿,他没有背叛。这是他的路。”她将泪珠收入尾戒,道:“这滴泪,我收下了。”
野花盛开的荒原上,风吹草低,白云游走,嬴宴山无声守在一旁,看柳眉念动道门静心诀,宁心静气。整整五个昼夜,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鬓上,又添了一缕银丝。
凌府藏拙院。
凌夜静坐在院中,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晶晶在回廊上看到凌夜,缓步走上前道:“夜哥哥,你一时难以接受是吗?没关系的,我可以在狐族抚养这个孩子。我来,不是对你有所要求,而是,告知你一声,毕竟,你是这孩儿的父亲,应当知道。”
凌夜静静的站立了许久,才道:“孩子,需要父亲。”
他看向晶晶,低声道:“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身影淡去,凌夜消失在了眼前。
晶晶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兀自道:“难道我不该告诉他?”
凌戈此刻上前来,安慰道:“大哥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孩子。你给他一些时间。”
诩非的灵魂空间内,凌夜端坐于湖面,湖水无风自动。
“夜,你的心不静。”凌天心从旁道。
凌夜看向凌天心,道:“父亲,你知道吗,我要爹爹了。”
“这么快!”凌天大喜道:“还以为你不开窍,什么时候得手的?”
凌夜默默道:“不是柳眉。”
“什么!”凌天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嘀咕道:“我们凌家的男儿,可没有见异思迁的先例。是跟谁?”
凌夜道:“苍莽山灵狐,数月之前。”
凌天心张了张嘴,来回踱了几步,不知如何劝说。
湖面上,层层波浪涌来,轻轻拍打在岸边,一片白色的泡沫。凌夜坐在湖边,望着无尽的湖水,默默无语。
凌天心从背后走来,看向凌夜,道:“她并非你所爱,只是个意外?”
凌夜不语。
凌天心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家主,娶两个也未尝不可。父亲从小没有好好待你,你一定不想让你的孩子有同样的境遇,对吧。”
凌夜依旧不语。
凌天心道:“修仙一途,六亲缘薄。情思太切,容易深陷泥沼,未必是幸事。你与那灵狐浅尝辄止,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湖面上,凌夜已经失去了踪影。
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