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仍然迟疑,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太子妃,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皇后让你来服侍朕喝药的,你也没有必要这样认认真真、亲力亲为,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这内殿之中,还有许多的宫人在,他们都可以服侍朕喝药!更何况,皇后现在也不在这里,她又看不见,有朕在,难道这些宫人,还敢去皇后面前多嘴不成?”
皇上终究还是疼爱云箫的。
云箫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皇上是万乘之尊,受万人敬仰与供奉,却依然体恤臣下,怜爱晚辈,这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可是,为了皇上的龙体考虑,她又不得不继续自己的计划,她忽然起身,跪在皇上的床前,真诚地说道:
“父皇,臣妾知道您心疼臣妾,臣妾的心中很感动。这内殿之中,虽然有很多的宫人,可是,他们伺候父皇这么长的时间了,父皇的病情,却没有多少好转,臣妾的内心十分担忧,今日,母后说,由父皇身边关系亲密之人来服侍父皇喝药,会更加有利于父皇的病情痊愈,臣妾深以为然,所以,请父皇不要再推辞了,一切以父皇的龙体为重!”
皇上见状,很是感动,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对云箫道:
“太子妃,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你已经询问过御医,知道该怎么做,朕喝药就是了,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就别跪了,起来吧……”
云箫闻言,很是欢喜,皇上终于肯喝药了。
她赶忙起身,重新在凳子上坐好,服侍皇上喝药。
不过,御医给皇上开的药很苦,即使是一边吃蜜饯,一边服药,皇上也很难下咽,不过勉强喝了四五勺,便再也没办法继续服药了。
宫人们手脚麻利地拿掉皇上身后的枕头,扶着皇上躺下,云箫赶忙趁着众人忙碌,转过身去,悄悄用手指滑过勺子上皇上刚才接触过的地方。
果然有毒!
一切正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皇上并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毒。
那么,皇上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这给皇上下毒之人的手法,实在是太隐蔽了,以致于,众人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出皇上其实是中毒了,就连御医,都被他骗过去了。
云箫心头暗暗叹气,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回到盘子中,坐在内殿里,仔细思量。
这并不是一种寻常的毒药,这内殿中,云箫能用的东西实在太少,一时之间,云箫实在没有办法确定,皇上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更别提按照师父教给她的方法,将这种毒药配制出来了,不禁有些着急。
如今,皇后与玉妃将云箫“困”在这里,又特意留下绿水“监视”云箫,云箫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这承乾殿的,但愿师父能早一点收到自己的信,然后,尽快下山进宫。
这一夜,云箫并没有回东宫,她在内殿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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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皇后与玉妃又进来了。
彼时,云箫坐在椅子上,才刚刚醒,见到她们二人,赶忙起身问了个安。
皇后望着云箫,皮笑肉不笑:“太子妃昨夜辛苦了!”
云箫赶忙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不敢居功。”
皇后似乎对云箫的回答很满意,或者说,她就喜欢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辛苦了一个晚上,现在天亮了,你就先去西暖阁休息吧,等到晌午过了,再来服侍皇上喝药吧!”
“是。”云箫福了一福,便款款离开了内殿。
这边,皇后见云箫走远了,便朝着玉妃递去一个眼色,玉妃会意,立刻将绿水喊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小声问道:
“绿水,昨天晚上,是太子妃亲自服侍皇上喝药的吗?”
绿水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是的!皇上原本是不让太子妃服侍喝药的,可是,奴婢一直站在旁边,紧紧地盯着太子妃,太子妃不敢作假,劝了皇上两句,皇上就同意了。”
绿水也算是这后宫的人精了,向玉妃与皇后汇报情况,也不忘把自己的功劳,一块“汇报”上去。
玉妃闻言,点了点头:“对了,昨天,你都看清楚了吗?皇上用过之后的东西,这内殿里的宫人,有没有谁伸手去太子妃那里接过?”
绿水十分微妙地一笑,道:“娘娘放心,奴婢在这内殿之中看得非常清楚,并没有谁去接触过,有了娘娘之前的叮嘱,根本就没有人敢这样去做。而且,奴婢昨天着人呈给太子妃用的药碗与勺子,都是皇上之前用过没有扔掉的,不过是随便用清水洗了洗,太子妃再多碰几次,想不被皇上传染都不可能!”
玉妃闻言,立刻与皇后对视一眼。
皇后的眸底,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道:“云家的女儿贤惠,本宫也不能拦着她,难得皇上看重他们云家,选了她来做这太子妃,本宫总要多给她一些表现的机会!”
“姐姐说的是!”玉妃会意,又对绿水吩咐道,
“绿水啊,继续盯着太子妃,皇上用过的药碗、勺子不用清洗得太干净,还有……告诉内殿伺候的宫人,内殿里的灯火,不要点得太亮,会伤到皇上的眼睛,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绿水乖巧地道。
玉妃很满意,从自己的头上抽出一支纯金的钗子,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