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你这个问题当真是个难题呀,朕思前想后,还是迟迟得不出结论,不过你刚才所言在理,如若此事久拖不下,必然招致祸端频起,倒不如速速定下才好。”
针对丁瑜洲的问题,李治还在犹豫,犹豫不决地做着最后的决定。
丁瑜洲的问话犹如一道闪电,在两仪殿中,引发出隆隆的雷声,引起了本来就压抑的气氛愈加沉闷而激荡。
众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也因为丁瑜洲引起的这个话题着实严肃,涉及国家最高的事项,不知皇帝做好了最后的打算,还是另有考虑。
丁瑜洲之所以敢提出这一点的打算,和如此尖锐的问题,是因为他算准了时间,今日距离史书中记载李治下达废除太子的命令,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按照皇帝作出决定,颁布天下再走流程这个时间来推算的话,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皇帝下最后的命令,起码必须让皇帝有一个决断。
丁瑜洲这样想着也这样做着,他觉得他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来推动历史的发展,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穿越而来的普通人。
是丁瑜洲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只见武媚娘恰好也看向他,对他投来信任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显然让他又增加了些许的自信。
李治不回答,丁瑜洲也不敢上前催促,毕竟这是太子和皇帝之间的事,他要是催促得急了,也会适得其反,他们都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
殿外下起了鹅毛大雪,就像一个人委屈憋得太久了,此时正将所有的怒气怨气倾斜而出,这是一种畅快和疏离,是一种放松和解脱。
大雪飘飞,万籁俱寂,两仪殿后太液池,已然进入了冰封的时刻。
奇花异卉的枝叶全都掉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矗立在白色的银装世界。白雪落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落在那红墙之间,更落在宫人的头发上,无处不在。
在这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里,隐藏着见不得光的勾心斗角和儿女情长。
大殿里能够依稀听到铜壶滴漏滴落的水滴声,这是古人用来计时的工具,一滴又一滴,像现代社会里的钟表里那秒针的声音。
滴答……滴答……预示着时间的流淌,也预示着等待的痛苦。
许敬宗见状,在丁瑜洲身旁悄声说道:
“瑜洲,你刚才这个提议是不是过于唐突了,你这万一不小心激怒了陛下,可是罪过啊!废与不废当属陛下决断,我们臣子只需提出意见便可,不必如此强求吧。”
许敬宗的话其实透露着作为普通大臣们统一的心态,大家是担心太子之事会引发不必要的纷争,同时也是担心惹火上身伤及自己的性命和仕途。
丁瑜洲心中平静,知道许敬宗惴惴不安,毕竟自己是他的女婿,低声回应道:
“岳父大人,此事应该不会有差错,我觉得皇帝陛下必然会下达这份命令的,再等等。”
这是丁瑜洲在大婚之后,第一次见到许敬宗,虽然许敬宗依旧对他称兄道弟,而他觉得不应该再那样称呼,于是他才说出了岳父大人这样的称呼。
碍于朝廷场合,许敬宗听到丁瑜洲甚有把握,便也不再询问,只是站在他身旁,以铁杆粉丝的支持者状态支持着他,帮助着他。
今时今日,他们两人已经达成了最为密切的合作伙伴,亲上加亲,除了合作还是合作。
外面雪花乱舞,殿内气氛凝重。
大殿之中目前依旧处于平静状态,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那个安静的前夜。
就在众人认为自己都应该继续等待的时候,李治却突然说话,他双手紧紧地握住宝座上的龙形把手,目视远方,看着殿外飘落而下的大雪。
丁瑜洲只见李治眼神里带着迷茫和失落,不知李治眼前浮现出了何种的光景,只听他口中说道:
“太子李忠是朕昔日册立,而今太子屡屡犯错,所作所为难当重任,不光如此,太子还做出有违君臣lún_lǐ的错事,实乃让朕伤心不已。为大唐江山社稷考量,朕决定将适时颁布下诏书,废除李忠的太子位,另立其他合适的嫡子为太子。”
李治这话一出,语气平静,仿佛如说平时的话一样,像下达最普通的命令一样,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显然这是在冷静思考之后非常认真的决定。
武媚娘听完李治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深藏不露的笑意,这就是她所要达到的结果。因为皇帝明确了太子人选是嫡子,其实意指她的长子李弘。
武媚娘将目光再次投向丁瑜洲,丁瑜洲回应着,彼此达成默契的交流。
许敬宗则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觉得这个结果太过惊心动魄,让他惶恐不安,但幸好有惊无险。
狄仁杰作为刑部的小官员,他没有在御前主动说话的资格,对于朝廷纷争,还尚未掺和其中,所以他的态度极为普通,他只是像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一样表示震惊,但震惊之余也仅此而已,因为这些事情并不牵扯他的利益。
说来也巧,今日他也不知为何武皇后突然派人到刑部来,让刑部派出一队人马前去营救丁瑜洲,恰好他值班,所以说他只是今时今日偶然受到重用而已。
到目前为止,狄仁杰的心里,隐隐约约地猜透了一些事情,但是他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只是在心里盘算筹谋着,同时也庆幸自己并没有深陷这种权力斗争之中,当属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