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原还要再说些心里话,可是发现武媚娘已经走在自己前面,甩开自己十多步了,耳中隐约还能听到武媚娘的自言自语:
“罢了,终究是我们两人的牵绊太多,陷于红尘太深,无法自拔,我亦然,他也亦然。”
武媚娘其实已经从丁瑜洲刚才那些话里听出了丁瑜洲的态度,也已经明白他不会为了她而选择离开,只是一下难以接受而已,当然她要是他,她可能也是同样的选择,毕竟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同,不可能因为简单的喜欢和情缘就选择改变原有既定的轨迹。
武媚娘刚才只是去询问丁瑜洲心中的想法,她自己其实并没有下最后既定的决心,只是心里存在一些甜蜜的期许,希望丁瑜洲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起,继续着自己那个冲动而不切实际的想法,殊不知,丁瑜洲永远都是那样清醒和明白,一如既往地脚踏实地,绝不轻而易举地做武断的决定。
丁瑜洲注视着走在自己前头的武媚娘,见她脚步轻盈地走下前面的台阶,前方继续是一望无际的黑夜,冰冷死寂的深夜让他愈加清醒,他不会冒险,更不会冲动行事,尤其想到未来的历史进展,愈加让他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武媚娘一起铤而走险,就算冲动一下选择逃离这种命运的安排,恐怕后来的发展方向也是归于历史既定的必然。
丁瑜洲看到武媚娘不理睬自己,害怕她生自己的气,担心她手中没有火把照明,忙追上去,首先道歉道:
“妙真,你走慢点,等等我,别生气啊,实在是对不住,我不能和你一起远走高飞,当真是有自己的苦衷啊!”
武媚娘没有转头,依旧不理睬丁瑜洲,却偷偷看到他脸上那焦急而紧张的样子,知道他是特别担心自己安危的,怒气早就消失了一大半,加上此时情势危急,哪里还有心情生气,只是拉下脸来故作生气:
“哼!”
丁瑜洲见武媚娘始终不理会自己,心中着实着急,因为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愈加不知所措,只好拉了拉她的衣袖,再次道歉道:
“哎,别生气啊,实在是抱歉,对不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生气啊?”
武媚娘继续装作不理会他的样子,继续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去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如玉如花的脸上浮现出疾风骤雨后的慌张,心里越发高兴和喜悦,但是面上依旧对他不理不睬。
丁瑜洲见武媚娘还是不理自己,着急地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使劲摇着她的胳膊,以近乎央求的语气道歉:
“别生气了啊,别生气了啊。”
丁瑜洲着急忙慌的样子散发出帅气和可爱的味道,尤其他那双手一会儿高举,一会儿放下,不能抱着她,也不能拉着她的手,最后直接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欣长而完美的身材有些微微前倾,浑身上下透着孩童般的焦急,举手投足间甚至还带着小丑般的滑稽和搞笑。
武媚娘看到如此失态的丁瑜洲,她自己却早已恢复常态,心中所生之气早已消失殆尽,怒意全消。
她看着动作夸张的丁瑜洲,实在忍不住脸上忍耐许久的笑容,扑哧一声笑了:
“哈哈,看把你急的,我不生气了,赶紧把你那双大手放下吧?”
武媚娘转过头来,瞅着丁瑜洲掩嘴而笑。
丁瑜洲看到正偷笑的武媚娘,心里暗叫:
不妙,不妙,上当了。她根本就没有生气。
丁瑜洲忙放下双手,暗暗后悔之余,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显得格外惊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反应,他竟然这般害怕和担心武媚娘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爱情这个东西,就像浓醇的酒一样,容易让人上头,如果要戒掉是很难的,所以一定不能轻易尝试。
丁瑜洲白了武媚娘一眼,努力缓解尴尬的气氛:
“呵呵......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
武媚娘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说道: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就想看你着急忙慌的样子。”
这种关于是走还是留的人生哲学大问题,就这样在嬉笑怒骂的交谈中完成了思考和讨论,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听从丁瑜洲的建议,选择留下继续坚守感业寺。
两人紧张的关系也因此得到了缓和,又重新走在一起,彼此给彼此安慰和鼓励,两人互相聊着天,那条长长的山路一路走来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
丁瑜洲心神淡定,毕竟他知道历史的结局,他们大家都会平安无事,因为明年五月,唐高宗会驾临感业寺上香,将发生影响整个中国历史进程的大事,所以感业寺起码得安安稳稳地存在到那时候。
目前态势暂时是安全的,这是丁瑜洲所坚信的。
武媚娘全然不知这些,神色凝重,已然在心底深处做出了一个最坏的打算,如果有幸能够平安无事,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活命,能与丁瑜洲死在一起,此生便也无悔了。
丁瑜洲不忍看到一个心事重重的武媚娘,安慰她:
“别怕,我们一定会脱离险境,重获平安如意。”
丁瑜洲高举着火把,像一个提灯的引路人,带领着武媚娘来到一处宽阔地方,这是一处他大傻子工艺品摊位点所在的位置,此处地理位置极好,周围既有遮挡物,能替他们挡住凛冽的秋风,又视野开阔,让他们足以看到后院禅房是否有大火四起。
丁瑜洲估算着流逝的时间,心中开始渐渐紧张和不安起来,因为从后院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