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浦拿起一只干净的碗,盛了碗老鸭酸笋汤放在沈泉面前“先喝了这碗汤,喝干净了我就再给你倒一杯酒。”
“当真?”
“当真!”
有点醉醺醺的沈泉看起来分外好骗,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端起汤碗喝汤。
热热酸酸的一碗汤下肚,沈泉的鼻尖冒了一层薄汗,酒意似乎也跟着发散了许多。
见她喝完汤,周南浦依言给她又倒了杯酒,倒完还着重强调了一句:“最后一杯了啊。”
“你不是说这个酒后劲不大,喝了不会头疼的不是吗?那我多喝两杯怎么了?”
周南浦一耸肩,说道:“这个你去问问你表姐,看她让不让你再喝几杯。”
沈泉还没凑到子苓身旁,那边子苓已经开口拒绝了她“不行,你以前滴酒不沾的,头一回喝,喝两杯就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姐妹俩说话怎么一个风格的,虽然意思没说错。
沈泉有点不服气“以前那次是我小时候被二哥骗了才喝了一口酒,那不算。”
周南浦听她这么说来了兴趣“沈姑娘以前偷偷喝过酒啊。”
子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说道:“七八岁的时候,被她二哥怂恿着偷喝了书房里的酒,她喝完睡了两天,可把沈夫人给吓坏了。”
“那后来呢,有没有挨打?”
“泉妹没挨打,沈朝被打的挺惨的,一个多月没能下地行走,都躺床上养伤呢,挨打时是当着泉妹的面打的。”
“这是……杀鸡儆猴?沈老爷真会教育孩子。”
“是二哥他胡闹,哄我喝了度数特别高的酒,所以才那么严重的,若是喝这个酒就没那么严重了。”
子苓在旁边毫不留情的揭穿她“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原因,你本就不胜酒力,喝两杯尝尝就行了啊,以后又不是喝不到了,等你回了沈府,关上门,在你自己的小院子里天天偷着喝都没事儿。”
子苓也就随口一说,可巧沈泉就当真了,爽快的将杯中剩余的秋露白一饮而尽,擦擦嘴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再闹着想再喝一杯了。
吃过饭,子苓坐着和沈泉聊了两句消消食,就又拎着药箱去找柳夫人了,也不知道柳夫人服了药后情况如何,是否有明显好转。
柳夫人应该是刚刚沐浴完,着一身宽松的寝衣正半倚靠在竹榻上翻书,旁边的小几上燃了好几根蜡烛,子苓进去时正好碰上云书端着一个小瓷蛊里,闻着应该是熬的小吊梨汤。
“柳姨,吃完了药现在感觉怎么样?”
“丫头来了,云荼,给萧大夫搬个小凳子放我旁边,怎么样,菜可还合口味?”
“谢柳姨给送的菜和酒,菜很好吃,清脆爽口,酒也很好,我和朋友们都吃的很开心。”
柳夫人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笑着说道:“你们喜欢就好,云书她们特意盯着厨房做的,按着荣城的年轻孩子们的口味,还好你们喜欢吃,等有机会了,你们去荣城吃正宗的荣城菜。先帝可是最爱吃荣城菜的,先帝还在的时候,宫里有好几个擅做荣城菜的厨子呢。”
子苓还是头一次听说宫廷里的事情,虽然萧大夫曾经是太医,但子苓很少听他提起宫廷里的事情,偶尔说起也只是和她聊一些他当太医时碰到的不同病人病症,这种小事倒很少提起。
柳夫人见子苓的神色像是头一回听说一样,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怎么?萧太医没和你聊过上京城的事吗?”
子苓摇摇头,说道:“师父也聊起来过,不过都是讲一些他碰到什么样的病人,患了什么样的病症,其它的倒很少提及。”
柳夫人点点头,说道:“萧太医果然还是如从前一般,醉心医术,其余的闲事入不了他的眼,这样也好,知道那么多闲事有什么用呢,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
子苓接过云书递来的一碗梨汤,又转递给柳夫人,低声劝慰道:“柳姨,您尝尝这梨汤,甜甜的,那些无趣的事情就不要往心里放了,身体一直好好的,才能去了结那些未了的心愿,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这丫头,怪不得萧太医只独独收了你做徒弟,是个聪慧剔透的孩子,你的意思柳姨明白了,柳姨会好好的,不往心里拾掇那些无趣的事,一直好好的,一切……都还来的及,只要还活着。”
柳夫人说完就接过梨汤喝了起来,眉目间有往常不见的一种淡然,一直以来萦绕在眉目间的郁气似乎跟着消散了不少。
不远处站着得云书和云荼相视一笑,这个萧大夫果然厉害,两句话就让夫人看起来高兴了些,果然还是大夫懂得怎么和人沟通,懂得怎么样让病人听话。
“对了,丫头,你看柳姨这记性,你说你名字是什么来着,我老是萧大夫萧大夫的叫你也太生疏了。”
“我名叫子苓,子苓也是一味草药,柳姨您以后叫我子苓就行了。”
柳夫人接过云书递来的巾帕擦擦嘴角,复又抬头问道:“子苓,你明天是回晋城是吧,打算什么时候回柳州啊?柳州那么远,今年过年前是不是回不去了?”
“白沼城是我姨母家,我这次本就是陪师娘她一起去看望姨母的,今年过年打算在姨母家过,回柳州是来不及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
柳夫人点点头,附和了两句柳州离这里是挺远的,眸光隐在昏暗的烛火下闪了又闪,良久,她状似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