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爷思忖了许久,终是打算上去瞧瞧,横竖都是个死,上去看看情况总比一直躲在地窖里等死要来的强些,在地窖里昏天黑地的呆着,也不知道究竟今夕何夕了。
陈少爷摸索着打开了地窖的门口,偷偷的往上面走去,院门大敞着,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陈少爷躲在院门一侧偷偷的往外瞧着,外面走来走去的官兵身上穿的服饰不是敌军的,陈少爷躲在那里看了许久,明白过来现在这个城里已经没有敌军了,或许是我朝官兵击退了敌军,又将这城池给夺回来了。
后来才知道,敌军只有大概两千人,打进这边城之后烧杀抢掠一番之后就又逃出城外,这城中百姓也就街道两旁房子看起来会富庶一些的住户糟了灾,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无事的。
也有许多在街上四处逃窜的百姓撞到了敌军面前,丧命于刀刃之下。
只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区区两千人怎么能够闯进城里来呢,这么大一个边城,守卫力量也是足够的了,竟然能被这两千来人用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杀将进来,这简直是在打我朝边防的脸面啊。
虽然敌军只有不过两千号人,但城中郡守上报的是敌军来犯者两万,遇袭突然,城中来不及做充分的布防抵抗,守城将士奋力抵抗数个时辰,终是不敌,破了城。而后城内官兵好不惧死,抵死奋战,终是将敌军赶出城外。
郡守上报的这些都是好几个月以后,陈少爷在茶楼和友人闲谈时聊起的,陈少爷当时见城内已无敌军,便直接找了马车带着陈姑娘马不停蹄的离开了边城,谈好的生意也不做了。这边城布防如此薄弱无力,难保敌人不会带大军继续来犯。
数月之后,与友人闲谈之间聊起这场大战,友人家中有人在朝为官,听闻了那郡守上报的事情始末。谈笑间和陈少爷说了出来,陈少爷当时全程躲在地窖里,外面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很明白那个郡守绝对没说什么实话。
所幸友人也并不清楚他数月前出门做生意究竟去了哪里,只当他是去了边城附近,还开玩笑说他逃过一劫。
陈少爷的确是死里逃生,逃过一劫,只是那地窖里藏命的数十个时辰,以及外面街道上浓重的血腥味,成为了一个噩梦,缠扰了陈姑娘好几个月,直到后来,抓了几副药喝了才好。
也因此,这份可怕的回忆一直停留在陈姑娘内心深处,直到后来她远嫁了他人,做了陈夫人都未曾忘记。
见幼子自小就对舞刀弄枪的感兴趣,陈夫人只当他是少年心性,玩两年就腻烦了,谁知随着年岁的增长,陈家小少爷对舞刀弄枪一类的兴趣非但不见减少,倒是越发的兴致浓厚了起来,可把陈夫人给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觉得自己仿佛还在那个地窖里面,鼻尖萦绕的都是血腥味。
见陈夫人这般模样,陈老爷心疼的紧,便找了个出门探亲的由头带陈夫人出来散散心。
陈夫人喝着茶,看着沈夫人那岁月打磨的越发迷人的容貌,心下暗暗羡慕,有的人就是讨老天爷喜欢啊,一出生就能带着世间少见的容貌来。
沈老爷年轻时也是个英俊潇洒的郎君,陈夫人只在沈泉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回,小小的人儿被包裹在火红的狐皮裘里,衬得是雪团子一般的粉糯可爱。可爱的甚至自己那个皮得不行的幼子都弃了手里的小弓箭,红着小脸结结巴巴的哄着沈泉玩,虽然没陪沈泉玩多久,他就被沈朝给撵跑了。
陈夫人想着美人在侧嘘寒问暖的,自己的那个小儿子应该能歇了舞刀弄枪的心思,他玩玩刀枪剑戟的,陈夫人没有意见,反正还能够强身健体,就怕他一时兴起,跑去参了军,那陈夫人更得不得安宁了,光她自己就能够把自己给吓出问题来。
陈老爷对于陈夫人想靠找门亲事来歇了小儿子想参军的心思的想法很是不置可否。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能够轻易的因为一点世间繁华就折了雄心壮志,岂不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陈夫人倒是信心满满,老话不是说过了嘛,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何况是沈泉那种天生的绝色和温柔似水的脾气,绝对可以。
虽然陈夫人没见过长大后的沈泉,但是她觉得女儿的脾气秉性应该和沈夫人所差无几,看着沈夫人语气温婉的和自己说着话,陈夫人想和她结为亲家的心思越发的强烈了。
陈夫人放下茶盏,用帕子拭拭嘴角的水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半晌开口说道:“来之前我家里的二闺女还和我来信提起呢,说一直想来看看沈伯母家中的那个三妹妹,只是家里事多纷杂,老是不得空,让我亲自替她去和沈泉姑娘道个谢,她成亲的时候沈泉姑娘送她的礼物实在是太好了,她很是喜欢。”
沈夫人捏捏手里的帕子,心里有些疑惑这个陈夫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面上仍带着笑意回复道:“您客气了,她们孩子之间送点什么小玩意,不值当您亲自来道谢,沈泉那小丫头可受不起啊,她陈姐姐出嫁,她用点心送份礼物不是应该的嘛,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说这两家话。”
“夏姐姐这话说得对,只是突然提起这个,我也想起来好像很多年没有见过沈泉那个小丫头了,她小时候我见过她一面,哎呦……长得是真漂亮啊,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个聪慧的孩子。”
沈夫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还聪慧呢,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