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窑大队包产到组,市里省里的压力让韦达难受,不过砖瓦厂这集体企业,却是无可指摘的,当下,他便问:“砖瓦厂在哪?”
“在山脚下,距离这几百步,几分钟就到。”
“养猪场呢?”
“就在河边,三两步。”
“那先去养猪场。”韦达大手一挥。
于是,一群人纷纷去养猪场,养猪场建在河边,味道不是很好闻,靠近深处更是臭的不行,不过在场的干部们,各个挺朴素,即便是县里的一哥韦达,也对这臭味视若无睹,直往里面走。
一间长二十米,宽六米的茅草屋,屹立在河边的案上。
韦达看一眼猪圈,浑不在意,四下看一遍,直接钻进猪圈,其他人见状纷纷跟进去。
站在栅栏外面,他挨个看着里面的猪。
猪圈不小,东边六个,西边六个,一个有三米多宽,三米长,里面挤着两头不小的猪,正哼哧哼哧在吃食。
“个头不小嘛?”韦达突然说一声。
正在讲解的严东明停顿一下,便回答道:“还行,挺能吃的,一个生产组负责两头,四十个人,绰绰有余,除了杂粮以外,地里的草也给消耗了,冬天卖了钱,明年我们打算扩大规模,有了经验,直接翻四倍,养六十头。”
韦达闻言不由哼一声:“有这个雄心壮志是好事,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
严东明笑了下,没有反驳,回应道:“是,我们一定落实书记的指示,稳扎稳打,绝不冒进。”
旁边的人,闻言也笑了。
韦达看了严东明一眼,又问道:“养了三个多月了,这猪有死的吗?”
严东明神色轻松,回答:“书记,是这样的,我们饲养前,请了县里养殖方面的专家和技术员,给我们做培训,同时,我们还请养猪场的老师傅,手把手的教,饲养过程中,一出现问题,立刻请县里的人过来处理,到现在,没有一个死的。”
十二头猪,长势大小差不多,如果期间有死亡,绝对个头不一。
“而且,猪粪也有了去处,我们拉到地里给庄稼施肥,长势不是一般好,比化肥都好用。”严东明又补充一句。
突然,旁边的李季成不由感叹:“邓公说过,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是马克思主义历来的观点,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话一出口,别人都不好接,韦达书记瞥一眼李季成,没有再说话。
“走吧,去砖瓦厂。”
砖瓦厂建在半山腰,就地取材,山上刚好有黏土,这砖瓦厂要占用土地,建在山脚半山坡,占用的也是不大好的山田,没有水给它灌溉,地里的土质更一般,烧砖烧瓦却是不错。
顺着土路,韦达到了地方,眼睛四下一扫。
砖瓦厂面积不小,整个半山腰,以前有的树木都给铲除了,现在放眼望去,一眼就能看清楚,超过十亩地的范围,全都堆积着摆放的密密麻麻的红砖和青瓦。
严东明站他身旁讲解:“四口窑,都是直径八米,高四米,一次一口能烧一万来块,四口四万来块,挖土、和泥、摔砖胚,三四天弄好,码放、晾晒砖胚的时候,同时再次和泥,差不多等砖胚晒干透了,就开始烧窑,这一烧就是三天三夜,等彻底冷却再开窑。”
“开完窑,第二波砖胚进场再次开烧,人不歇,窑也不歇,挖土、和泥、摔砖胚、码放、烧窑、开窑都有专人负责,各管自己那一块,分工明确。”
“这样下来,第一波十天能起四万多块,第二波四天就能开窑,第三波第四波也是,这样一直到现在,四个月时间,我们烧了一百二十多万块砖。”
书记韦达还没开口,李季成便问道:“这样下来,不耽误地里的活吗?”
严东明解释道:“一个生产队一百二十号人,一口窑二十个人就够,开春以后地里的活不太忙,也就除草、灌溉,不用很多劳动力,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也就是农活最重,就比如眼下秋收,我们才稍微缓一缓,先集中精力把粮食收了,再来烧窑。”
听着,韦达不由点头:“农业是农村的根基,搞集体工业是对的,但是地里不能忘了,没有收成,烧再多的砖瓦也买不来粮食。”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书记这话说的对。”李季成大为叫好。
韦达看他一眼,也跟着大家笑起来。
末了,突然队伍中的革委会崔副主任,问道:“你们烧了四个月的砖,卖了不少钱,到时候怎么分配?”
严东明申请不由凝重起来,思考着,便照本宣科回答:“还是算工分,留够集体的,剩下的按照工分多寡发工资,同时根据劳动时候的具体表现,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给奖励,偷奸耍滑的,当然就没有奖励。”
崔副主任继续问:“没有劳动的没有工分?”
严东明点头:“是的。”就在崔主任进一步问时,他又说道:“我们是轮流出工,保证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年轻劳动力,去砖瓦厂烧砖,保证每家每户都能拿到工资。”
“同时,也保证不会有人因为砖瓦厂上工有额外的工资,地里干活没有,而产生的抛荒现象。”
崔主任这下无话可说了,不是按劳分配,有没有耽误种地,就没有可抓的把柄了。
“养猪场也是一样,每家每户都出人,不过砖瓦厂是出男性劳动力,养猪场出的是女人性劳动力,这样下来,地里的活不会耽误,年底,每家每户都能多出两份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