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器,一小时能生产多少玻璃球?”严东明关心的问题是这个。
韦立夫回答:“熟练工的话,启动机器生产,模具上有四百个孔,一次生产四百颗,因为是手动操作,准备其他环节也需要时间,一小时能生产五六十次,差不多就是两万到两万四之间。”
严西明旁边也听着,默默计算开了,画片一张一毛钱,价格略贵,玻璃球稍微低一点,一毛钱五十颗?不行的话,一百颗也可以。
这样下来,一天十个小时,差不多二十四颗,等于是两千四百块。
按照他们之前的代理销售模式,有一千两百多号人,一天的销售额是四千三百多块,也就是说,最起码要得两台机器,才能赚到和卖画片等额的钱。
可是一个小孩有十多张画片就够,同样的,一个小孩未必需要一百颗玻璃球,甚至十多颗就够。
严东明不知道这些,直觉有点不靠谱,这玻璃球能赚钱?
他不由看向林晓光。
林晓光见他有一肚子话要问,看了下手表,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要不这样吧,咱先吃饭,边吃边聊,吃晚饭再过来看,行吧?”
正好,已经中午都快一点了,大家伙都饿着。
尽管韦立夫想一口气把生意给谈妥,但他也知道,关系到几万块钱的大事,也不是见个面就能谈下来的,见其他同学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也不管了,脱下手套,大手一挥,道:“那就去吃饭,肚子吃饱再说。”
严东明正有此意,见状还不连忙答应。
于是,大家一块出门,锁好工厂的大门,一起去外面吃饭,下馆子。
路上,严东明拉着林晓光,就说开了:“小光啊,制砖机就挺好,这玩意比人力好太多,我很看好,买一台就能省下不少人力,我心想啊,豁出去了,买个三台,抽几千块出来。”
“不过啊……”他摇摇头:“你这同学心太黑了,哪有三千块不讲价的?要是便宜到一千五,二话不说,我买个三台。”
他见林晓光要说话,连忙打断:“小光啊,你先听我说,我虽然是大队的书记,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只能下买三台的决定,再多,就要大队集体讨论了。”
“这还只是制砖机,还有制煤机,制煤机我觉得前景一般,不过看在你这么操心的份上,我买两台,不过一千块一台我才能接受。”
“至于制球机,我觉得这玩意不靠谱,本来不想要,不过看在你面子上,我买一台,一千五,不能再多了。”
听完,林晓光长叹一口气,任何一件新事物,推广起来从来都是有难度的。
他摇摇头,边走边说,看着严东明道:“东明哥,上半年,粮食和砖瓦最起码要赚五六万,现在还不到年底,不是分红的时候,你拿着这钱干嘛?塞箱子地下发霉,还是放银行里生利息?”
“资本是怎么壮大的?钱生钱,利滚利,不投资,你手里的这钱只能贬值?我这话你觉得对不对?”
“小光,是这个理,我同意。”
严东明叹口气:“这钱我知道不能干放着,但是一下子全部花出去,投资你找人设计制作的这些机器进行生产,我这心里没底,要实在不行,咱们各买一点,先试试?要是情况好,再跟进?”
“要试也行,不过体量太小,我看不上,制砖机买四台吧,制煤机三台,制球机两台,怎么样?”林晓光也退一步。
深吸一口气,严东明不知道有多无奈。
盯着林晓光良久,最后,他重重地跺下脚:“看在年初你叫我包产到组,现在大丰收,又没事的份上,我再信你一回,豁出去了,就按你说的办。”
林晓光露出一丝笑意。
严东明一想到即便三台机器,降价到一千五、一千、一千五,加起来也要一万二,便感觉心在滴血。
“小光啊,开办砖瓦厂,起了四口窑,已经贷款大几千了,还买了一辆尚海50拖拉机,一万多块,买猪崽的钱都没算,到现在贷款也还了,其实大队还真没多少钱。”
林晓光闻言,那叫一个无语:“东明哥,贷款是一年的吧?”
严东明点点头。
林晓光更无语了,道:“钱哪有嫌多的?东明哥,你这思路得变一变,贷款绝不能提前还,投资这玩意,能用国家的公家的钱,绝对不能用自己的。”
严东明大为惊讶:“可是,不还钱我这心里慌啊,总觉得欠了国家钱,晚上睡觉也不踏实。”
“那这次多贷一点钱,贷款期限放长一点,先把机器买了再说,只要几个工厂开业,这钱还不是哗啦啦的来,还贷款太容易了,以后啊,你不贷款,银行还求着你贷呢,你贷的越多,他们越不敢上门催债,你不知道啊,以后,欠钱的是大爷。”
严东明听罢,想想就觉得挺舒服,不过他并不相信,这太天方夜谭了,欠钱还欠出道理了。
说着,就到了饭店,他们不再说这事。
进门后,点了不少大菜硬菜,林晓光又特意叫了瓶白酒,这一幕被严东明看到,顿时恍然大悟。
果然,等到菜上齐,这位酒精考验的大队书记,便发挥出他的作用来,劝酒、拼酒、猜拳,边喝酒边吃菜边谈生意,如鱼得水。
同样,也把韦立夫一帮小年轻,搞得是半醒半醉,稀里糊涂间,就把生意给谈下了。
四台制砖机,三台制煤机,两台制球机。
制砖机两千一台,制煤机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