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本地人,不会被东海地区的凶名吓跑,很快就有几个人忍不住诱惑,去树下登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还有家人没有?会干什么活?”李如南穿着一身淡绿色古装,很和善地问道。
对面的青年流民不敢直视她,只敢偷偷瞄几眼,心里嘀咕着这婆娘咋这么白净呢就是忒高了点,嘴上却说了:“回女菩萨的话,俺叫张二牛,俺家是大名府人,蒙古人抢了俺家地养羊,俺活不了啦带着妹子跑了出来,俺只会种地,但是俺力气大,要是吃饱饭,砍树劈柴没人能干得过俺!”
“哦,你还有妹妹?也行,去拿一个饼,我再给你半个,你带着你妹妹,沿着这条河一直往上游走,走到东边山上有个湖,湖边会有人接应你们,到了好好干啊。哦对了,拿上这张凭证,这可是证明你身份的,别弄丢了啊”
“谢过女菩萨,谢过女菩萨!”张二牛高兴地接过李如南给的一小张纸,小心叠起来揣进腰带里,然后去李夏那里拿过一个半烤饼,回去拉出一个又黑又瘦小的女孩子,过来朝李如南一拜,就沿河向东走了。
东海商社现在没有足够的人力护送移民,如果一次雇佣太多,让考察组自己护送的话,反而还要担心难民会不会暴动的问题。还不如让移民自己走过去,他们能从几百里外来到即墨,再走三十里到东海也不在话下,就算半路跑了,也只不过损失一个烤饼。
旁边的流民之前还在揣摩东海人的身份,看到张二牛拿到饼,也心动起来,觉得这帮老爷还算靠谱,愿意来登记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其实这些流民和雇主之间是严重的信息不对称状态,再揣摩能揣摩出什么来?促使他们做出行动的,无非是一些小细节罢了。
“大善人,大善人,你们收女佃户不?我们乡下女人,都壮实得很,照样能干重活,不比男人差!”这时候突然冒出几个女流民,围着王泊棠问。她们伸着手,又怕脏了王泊棠的衣服不敢太接近,眼巴巴地看着他。
王泊棠仔细观察了一下难民营,发现女性难民还真不少。混乱时期,其实女性存活率是比男性高的,虽然她们相对来说是弱者,但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方式,只要向强者示弱,就有很大几率生存下去,反而男性难民因为相互竞争很容易被淘汰。
王泊棠转头朝树下看了一眼,李如南自然是点了点头,于是他转回来对那些女难民说:“行,去那边登记吧,不过到了东海,多干多得,少干就少得,别忘了!”
“是,是,谢谢大善人!”女难民们激动地要磕头,被王泊棠拦住了,随后就呼朋引伴去找李如南登记,然后领了饼往东走。
一长串人影逐渐出现在墨水河边,而在河最东边的源头,一群人正如临大敌地等待着。
田学林,由于职业是属于未来的计算机行业,现阶段没什么事能干,改制大会后进入了劳工部,现在他就在东海关外负责劳工接待事宜,领导由劳工部、安全部和卫生后勤部联合组成的移民接待小组,筹备了一些物资,准备迎接新劳工。
首先重中之重的是卫生问题,流民们餐风露宿,常年穿着同一件衣服而且不洗澡,卫生状况可想而知。但现在东海商社没有肥皂,更别说驱虫药了,在卫生方面能做得很有限,只能先让他们狠狠洗个澡,扔掉原来的破衣服,换上后勤部组织生产的麻布袍服。
现场还准备了粥棚,用大米、粟米和鱼杂混合熬制了稀粥,用来给新劳工补充体力。
同时安全部足足出动了二十人,在旁边严阵以待,生怕闹出骚乱。
刚到中午,第一个,哦不第一对移民就出现了,是一个青年男性和一个黑兽的小女孩。
见到接待小组,青年男性一喜,随即拉着小女孩跑过来,掏出一张纸,对最前面的田学林问:“见过大官人,你们可是那东海商社?俺叫张二牛,俺兄妹可是你们的长工啊,是一个女菩萨叫俺们过来的。”
张二牛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过田学林基本听明白了,他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的是张二牛的个人信息和基本特征。
田学林点点头,大声对张二牛说:“好,你们两个现在就是我们东海商社的劳工了,现在去洗个澡,然后就能领新衣服了!领完衣服还有粥喝!好了,去那边吧。”
当个长工还要洗澡,张二牛嘀咕着,不过还是顺从地拉着他妹妹跑去湖边,在其它东海人的指引下跳进去洗澡了。东海商社设施简陋,只能找块席子简单把男女区隔开。张二牛扑通了几下就想上岸,东海人逼着他用力搓了五分钟才让他上来,然后发给他一套新制服。
还有新衣服?张二牛喜滋滋地换了上去,然后在一边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东海人把他妹妹领了过来,也换上了新衣,脸上还红红的。两人去后面的粥棚领了一个木碗,然后有人给他们倒满粥,美美地喝完,再站到一边,拿着那个木碗,也就是发给他们的餐具,等下一批移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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