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0:55,旗舰发出了第一声预备信号。按规定,在10:59还会有第二声预备,再之后就是正式的授时了。石尔茂和赵启明站了起来,走到钟边上,盯着它们的盘面。实际上两个小时前刚校过,虽说这些钟精度不达标,但也不至于在两个小时内就产生明显的误差,这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罢了。
“准备好了没?”
正当他们盯着盘面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大副周宏中尉的洪亮嗓音,让他们不禁打了个激灵。
周宏比他俩大不了几岁,也是黄岛海事学院的前辈,不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远洋了,在整个海军里也是老资历,他们可不敢造次。
两人立刻立正行礼道:“已经准备就绪,正在等待信号!”
周宏走了过来,拿起钟表架子附近的一份记录看了起来,见上面密密麻麻都记录好了批次、时间、校准对象和签名,无一遗漏,便点点头说道:“很好。即使没什么误差,你们也不要松懈,定时按授时信号校准。船要是迷了航,可全靠这些东西定位了!不管别的船一天校几次,我们的船可是每次都校的,朱舰长可是最看重这个了!”
暴雨号的舰长朱泾少校可是东海海军中的传奇人物。当年远洋舰队第一次下西洋的时候,他便作为星火级霜降号的舰长随行,结果在返程时遭遇风暴,与舰队失散,流落到了琼州临高县。海洋部本以为他们已经为国捐躯了,于是返回本土后给他连升两级,追授为了少校。结果没想到,朱泾带领霜降号的船员们在临高县艰苦奋斗,不但站稳了脚跟,建立了一个据点,甚至还设法搞到了一批船只,航行到了广东宝安镇,与第二次远洋舰队在这里派驻的留守人员取得了联系,最终成功得以返回了本土,甚至还把当年的相当一部分货物带了回去。呃,这下子可就全国轰动了,上上下下表彰不说,还写成了戏文,朱泾等人也证明了自己确实配得上这连升两级的军衔,算是功成名就了。
本来这样的传奇人物应该作为活英雄养在本土发挥宣传价值,不过朱泾似乎闲不住,坚决请求再度出海,于是韩松就让他做了这艘烈焰二型(800t级)暴雨号的舰长,还配了一批优秀的见习军官和水手,编入第二舰队,作为暴雨-冰封这一双舰分队的领队南下执行任务。可想而知,朱泾作为遭遇过一次海难的人,自然对各项安全工作和导航技术抓得极为严格,就拿这授时来说,是必须每次都重新校准,要比其他船上一天校准一次的规矩频繁多了。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行礼称是,然后分工动作了起来。
石尔茂走到二号钟前,将旋钮拨到了空位上,又将指针转到了11:00:00整,放在那边待命了起来。船上之所以配备三台钟,除了增加冗余防止故障,也是出于一台调整时另两台可以继续工作的考虑。
而赵启明则走到了一旁,摆弄起了另一台仪器。呃,这台仪器看上去没什么起眼的,不过就是一个仪表盘上有一个指针而已,还有几根电线沿着墙角连到了后面的桅杆上。他摆弄完了之后就让了开来,让石尔茂可以清晰地看到指针。
不久后,时间来到了10:59,窗外也适时传来了钟声。石尔茂咽了一下口水,把手抬了起来往衣服上蹭了蹭,又放回了旋钮上,眼睛不去看旁边的钟表,而是死死盯着那个指针,以免受到既有计时器的误导。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就要到11:00了,然而钟声却没有再次响起。
这支舰队包括第一舰队的逐日、追云、乘风、破浪、荧惑,以及第二舰队的望月、摘星、暴雨、冰封,还有独立编制的自由贸易、关税同盟,总共11艘巡航舰,此外还有不计其数的顺风级和其它辅助船只。这么大一支船团散布在数千米的海面上,声音传播所需要的时间本身也会对授时造成误差,钟声只能在预备提醒时使用,真正授时的时候必须用更迅捷的手段来传播信号才行。
舰队的中央位置,侧舷有着十四个炮窗的旗舰“荧惑”号上,当舰长符凯伟看到放在屏蔽金属笼中的石英表的秒针到达10:59:58的一刻,早已就位的手指立刻按下了眼前的一个开关。
一个小型电路被接通,紧接着带动一个电磁继电器将一处y型开关从一端拨到了另一端。然后一个连接了十二块铅酸电池的电路被接通,一个巨大的线圈瞬间产生了庞大的磁通量,带动相邻的一个线圈产生了感应电动势,而这个巨大的电动势连接到本电路中一个小玻璃管的两端,玻璃管内的两个距离很近的小铜球在其激发下产生了电火花导通了电路,与此同时产生了强烈的电磁振荡。
这道电磁振荡产生了频谱极宽的电磁波,从短波到长波,堪称全频率阻塞干扰。但它却并未立刻传播出去,而是先与临近的一套电容-电感线圈(lc振荡电路)接触,经后者调谐为10左右的高频电磁波。当然调谐很不完全,其余杂波被外围的屏蔽罩吸收,而调谐后的高频电磁波通过邻近的另一个参数相同的电感线圈传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