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他指着一堆搜出来的糙米问道:“怎么没有,这不是粮食吗?”
邵进泪流满面地说道:“那些,百人的口粮,没了饿肚的得死!”
军官贪婪地看着庄园中被拉出的那些浑浑噩噩的农奴,这可都是劳动力啊,这移民指标又能完成一部分了。“无妨,那便连人一起带回去吧,去此岸郡扛个活,总比在这里饿肚好啊,哈哈哈……”
这样的事情,不止在埼玉县,在关东各地都频繁地发生着。
从五月份开始,此岸郡的东海人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皮,把更深入的统治强推给和善的日本人民(农奴原本是不算人的)。不仅如此,之前他们在关东所分封的各汉人领主也成了他们的帮凶。在他们凶狠的铁炮的威胁下,一个接一个的庄园沦陷了,土地和人民被他们瓜分,悠久的日本传统几近断绝,整个关东地区几近变色。
而在这**裸的同化行径之下,一关之隔的腐朽的日本天皇朝廷却视而不见,闻而不问,依旧沉浸在大和之国的迷梦之中,真是可悲可叹啊!
……
5月22日,益都府,北薛家庄。
“这可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土地啊,你们想这么收走?没那么容易!”
“呸,别家也就罢了,你薛家我不知道?什么祖传的土地,你祖宗可是姓蒲察不姓薛的,当年你们女真人入中原抢了这片庄子设了劳什子谋克,把别家的土地据为己有,还敢叫什么祖传?”
北薛家庄东部的胶济铁路工地上,两帮人正在对峙着。其中西边薛家带着一帮扛着锄头草叉的佃户,东边杨家领着一帮扛着铁锨大锤的工人,隔空相互示威,大眼瞪小眼,而阵前两家各出一名老者,在相互对骂着。
骂着骂着,薛家老者被揭了老底,顿时恼羞成怒。他家确实祖上是女真人,可多年下来早就与一般汉人无异了,与之类似的家族在山东不知道有多少,怎么还能拿这个说事的?
他当即反驳道:“一派胡言,当年祖宗确实是自辽东入关的,可是这都多少年了,白纸红印的官契都立着,还能有了假?倒是你老杨家难道不是仗着守济南有功,趁机侵吞了好几家的产业,苦主可还都在世呢,还有脸说我家?”
杨员外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又把薛老当年扒灰的丑闻掀了出来;而薛老也不落下风,当即指出杨家有私通蒙元的嫌疑。这两家原本是在为铁路征地的事宜争吵,现在说到痛处,对骂顿时升级,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听得来助阵的佃户和工人们直呼过瘾。
原来,这两家都是北薛家庄的乡绅,这个村落以薛氏冠名,薛家的势力自然要大些,往日常有欺压别姓的霸道行径。不过后来杨家出了个将才,在齐国公手下做事,家里有了人撑腰,才硬气起来,领着一帮外姓与薛家对抗。双方小冲突不断,但也没有真的生死之仇,只是这么谁都看不起谁,一直在闹着别扭。
直到这个月,事情才闹大了。
之前,杨家尝到了上面有人的好处,便想多尝点,于是把族中子弟多多派了出去闯荡,希望能闯出点名头来。其中有一宗做了包工头,从家乡带人去东海国承揽各类工程,不但赚了钱,还在江湖上有了点名头,跟交通部也搭上了关系。于是,胶济铁路开工之后,线路正好经过北薛家庄,交通部一看这庄子里有熟人,便把征地的活外包给了这户杨家人。
而杨家人得了东海国撑腰,这可扬眉吐气了,故意把线路划在薛家的地头,借机就要夺他们的地。可薛家难道就肯吃这个亏了?于是双方就闹将了起来。
今年东海国闹旱,不少农民没了活计只能进城打工,交通部正好将他们雇了过来修铁路,所以进度惊人的快。眼看着胶济线已经修过了弥河,一天天往这近了,可是这北薛家庄的地还没征好,上面接连催促,所以杨员外也撕破脸了,报告上去说有劣绅闹事,诓了一群工人压到了薛家田里要强抢。而这片田是难得的水浇地,今年粮价高,薛家正指着它赚钱呢,怎么会让?于是也招呼起了佃户跟他们硬顶了起来。
现在两人越吵越凶,局势也越来越紧张,眼看着弦就要断了!
“有马!”
正在这时,工人队伍里突然有人惊呼起来。众人循声望去,果然东方出现了一片烟尘的痕迹,这不正是骑兵飞奔的迹象吗?既然是从东边来的,那肯定是东海国派来的了。
想到这一点,薛家的气势瞬间萎了下来,而杨家那边则士气更加高涨,嚣张地大呼小叫起来。
不久后,来客显露了真迹,白衣骏马,果然是东海军的人。
这一队东海骑兵打马冲到两帮人中间的空地上,气势夺人,将冲突的趋势止住,然后为首一个中尉单独走出来,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他见吵架的是两个老头儿,便从马上翻了下来,朝两人一拱手,说道:“两位员外,我是铁道旅护路营的骑兵中尉江朋义,经热心群众举报,说你们这边有征地争端,是怎么回事?”
杨员外见来了撑腰的,立刻趾高气扬地指着薛老头说道:“就是他,他家拒不配合征地,破坏修路大业!”
薛老头看了看东边那队威武的骑兵,打了个哆嗦,但仍不肯服输,对江朋义做了个揖,说道:“这位军爷,可不是小老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