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暮词那边离开后,徐玉瑶便来找霁月了。
自从外面回来后,霁月人便一直在朝歌的院宇陪着。
现在时候不早了,想必他也该回来歇着了。
她过去的时候霁月果然是回来了,只是还没歇下,正和锦语交代一些事情。
“秦家那边的事情,你明个带些人,前去把该办的手续都给办了。”
秦家迫于霁月的压力,只能答应朝歌的条件。
好在只是要他的田庄,不许他家在广陵开银庄,要收了他的银庄。
钱和命一比较,当然是命重要了。
吩咐完明天要做的事情,锦语刚退下,又回来了,说是徐姑娘求见。
霁月也就起了身,来到厅堂坐下。
徐姑娘站在厅中,行了一礼,脸色依旧难过,道:“沈将军,今天七姑娘因我受伤,思来想去,我心难过,无法入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笨拙造成的,还请将军责罚。”
霁月目光淡淡的扫她一眼,轻轻玩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她:“你是故意的吗?”
她微微一惊,看着他,忽然看到他手上的玉扳指。
果然,从头到尾,包括那个玉扳指,都是朝歌送的。
她慌恐,问:“沈将军这话是何意思瑶瑶不明白。”
霁月说:“若是故意的,自当一臂还一臂。”
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听起来其实是很无情。
他果然宠爱极了这位七姑娘,她给的东西他都当作珍宝。
七姑娘也爱他。
众多的兄弟中,独独待他最特别。
买了那么多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全是给他的,没见她为旁人买过。
她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他说一臂还一臂。
霁月又说:“若非故意,就罢了,下不为例。”
她微微敛下眉眼,道:“虽然将军不肯追究,若不一臂还一臂,我心难安。”
她从发上取了发簪,咬了咬牙,往自己的胳膊上刺了下去。
痛。
她脚下一晃,脸色微白。
霁月坐着未动,说:“你这是何必呢。”
徐姑娘忍耐着臂上的疼痛,心下失望至极。
同样受伤,他竟对她毫无波澜。
他无动于衷的坐着。
徐姑娘难受的说:“只有这样子,我心才安。”
霁月唤了人:“锦言。”
锦言过来。
“给徐姑娘把伤口处理一下。”
他交待下去,锦言也就走了过来,要扶徐姑娘坐下。
毕竟是发簪所扎,疼痛是再所难免,但比起剑伤,不知轻了多少。
徐姑娘拒绝了。
她惨白着脸说:“我不要紧,这都是我应得的。”
言尽,转身,她跄跄踉踉的出去了。
霁月吩咐:“去看着点。”
锦言也就跟了过去。
~
外面夜色渐浓,吹来的风带上了凉意。
若没有对比,就不会知道,霁月竟不心疼她。
七姑娘受伤的那一刻,他满眼心疼的疾身过去,脸色都变了,搂在怀中安慰她。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等到包扎过七姑娘的伤口,他甚至不让她走一步,也不理旁人,抱了起来,送上马车,与她一块走了。
她现在伤得虽不如七姑娘那般重,到底也是伤。
他总该有一丝的紧张,疼惜的吧,可是他没有。
她喜欢这位公子。
当初父亲带他回府,第一眼就看上了他的皮相。
虽然他气质冷了些,不妨碍她的热情。
他若是那明月,她就是大海,可以容纳他的所有。
他若是冰冷的雪山,她就是热情的太阳,可以慢慢融化他。
后来,他到了父亲的军营为副将。
父亲说沈公子未来的荣耀一定大过他这位一品大将军,言语之间也是有意让她多亲近一下这位沈公子。
她是一品大将军之女,她满有信心的以为,自己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世上,再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了。
霁月在父亲军营全权管理军中事务的日子,她也常去探望,带上各种好吃的送过去。
他这个人向来待人不热情,她也深知他就是这般个性子,也不放在心上。
她送的吃的,他也会收下的。
她与他说话,他也会答应的。
虽然话不多,为人冷淡了些,与谁都没个笑脸,但并没有显出不耐烦。
她以为他就是这么个人。
百天的时间转眼过去,霁月要回广陵了。
父亲说是有要事在身,以后还会回来的。
以后还会回来,这以后是多久,谁也不知道。
当得知墨兰还要去广陵看望表妹,那正是霁月的家,她立刻缠磨着墨兰要一块前往,但父亲却不同意。
父亲说外面凶险,她一个姑娘家出去他不放心。
好说歹说,父亲都不答应。
既然父亲不答应,那她就偷偷去便是了,带了些盘缠,便跟了墨兰一块走了。
她满心欢喜的来找他,却发现许多的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沈将军对所有的人都一个人,保持着距离,却独独对七姑娘有了温度,有了温情,好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这样的发现让她内心并不好受。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胳膊上的伤疼得她冒冷汗。
墨兰兄妹还没有歇息,闲来无事兄妹两人一块坐着下了盘棋。
乍见她捂着胳膊跑了回来,脸有异样,墨兰站了起来,询问:“这是怎么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