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熟也没办法,王安必须得去。这是朱翊镠出征前交给他的任务。
到了坤宁宫,王安首先将张泰征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请求郑妙谨代皇上作出他希望的决定。
郑妙谨也听明白了,不就是希望挽留张泰征,可以不用回家守制二十七个月,借此向守制礼仪挑战吗?
“这件事儿你与冯公公说过?”郑妙谨沉吟片许后问道。
“是的,皇后娘娘,但冯公公显然无法接受,所以痛骂奴婢一顿,将奴婢轰出来了。”王安如实回道。
“申先生也不同意这么做?”
“嗯,皇后娘娘,这事儿太大,申先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奴婢无奈,只好来请求皇后娘娘。”
“我如果答应张泰征,可以不必回家守制二十七个月,那我岂不成为众矢之的?”郑妙谨慢悠悠地道。
“可眼下万岁爷不在,冯公公与申先生又都不敢做主,奴婢也是没办法,只能向皇后娘娘求助了。”
郑妙谨再次沉吟,清楚王安是朱翊镠倚重的人,那他说的话肯定不假,只是这个事情太大了。
冯保与申时行都不支持,准确地说是不敢,皇上这会儿又不在,让她公开表示支持,这压力……
而且皇上不在,还不能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否则岂不等于是将“祸水”往皇上身上泼,有推卸责任之嫌吗?
然而,这又确实是皇上的意思,王安刚才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了,那该如何抉择呢?
郑妙谨思绪飞驰……
正当思虑,只听相沢禀道:“皇后娘娘,冯公公有事求见。”
“请进。”郑妙谨一摆手,心想冯保来得正好,可以讨论一番。
冯保这么快赶来,也是因为得知王安这小子,竟从司礼监出来后直接去了内阁,又从内阁赶到坤宁宫,显然是为张泰征守制一事奔波。
与王安对视一眼,冯保更加确定。
简单询问两句后,认真地道:“皇后娘娘,这事儿不能答应,否则皇后娘娘将成为世人唾骂的大罪人。”
“可这是皇上的意思,怎么办?”郑妙谨不疾不徐地道。
“即便是万岁爷的主意,皇后娘娘也不能表态支持,只能牺牲张泰征,让他不断上疏请留,然后让内阁与吏部酌情考虑要不要挽留。”
冯保焦急地道,见郑妙谨蹙眉沉吟不语,接着力劝:
“总之,无论是万岁爷还是皇后娘娘都不要明确表态,否则这压力太大,奴婢以为完全没必要。”
王安欲言又止,只听郑妙谨道:“冯公公,可这压力咱不承受的话,难道让张泰征承受吗?如果咱都承受不起,那张泰征不是更不行吗?”
王安听了连连点头,不禁露出两分欣喜的表情来。
郑妙谨接着说道:“还有,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如果这时候张泰征得不到朝廷任何人支持,那他再想留任,也承受不住这个压力,最后只会选择妥协回家守制二十七个月,这样皇上的心思不是全白费了吗?”
王安又不住点头,只是慑于冯保的威势,他不敢说话。
冯保辩道:“奴婢不是反对万岁爷的决策主张,而是请皇后娘娘不要将矛头揽到自己身上。”
“那应该推给谁呢?”郑妙谨反问,接着道,“刚说了,如果推给张泰征,他肯定承受不住压力拍手走人。”
“皇上要改革,要承担压力,也只能由咱承担。冯公公知道承担不起,申先生也知道承担不起,那冯公公说,除了皇上与我,还有谁承担得起?”
“可,这样做的后果……”冯保还想辩驳,被郑妙谨抬手打住了。
她望着王安道:“王安你说,皇上为什么有心改革守制的礼仪?”
王安回道:“皇后娘娘,万岁爷一向推崇侍生不侍死的理念,觉得守制三年时间太长,耽误人,也耽误事儿,大可依据实际情况来定,守制一个月,守制三个月,守制一年乃至三年,都在许可范围。依万岁爷的意思,不必以律法强制人们必须守制三年。”
“你怎会那么清楚?”冯保目光犀利地质问道,“这到底是万岁爷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冯公公,当然是万岁爷的意思,不然此等大事儿,奴婢岂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
“皇后娘娘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首辅申先生都不清楚,难道万岁爷只单独与你一人说这些话吗?”冯保带着几分酸味儿凶巴巴地道。
想着之前王安独自一人去台湾,之后又陪李太后去,现在张泰征回家守制又跳出来,怎么哪儿都有这小子?关键都还是皇上罩着。
他这个大内总管都是后来才知,冯保心中滋味儿岂能好受?
王安不敢与冯保争辩,只能回避冯保的目光而投向郑妙谨。
郑妙谨解围道:“冯公公,王公公说的应该都是实情,为了皇上对守制礼仪的改革,总得有人站出来。”
继而又缓缓言道:“其实这会儿皇上不在倒是也好,不然这个压力就得皇上来背,如今由我来背好了。”
“可皇后娘娘,这样……”冯保着急。
“冯公公不必说了。”郑妙谨再次抬手打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皇上既要改革,就证明这个制度实有弊端,我想应该不会天下人都反对吧,不然张泰征当初不会接任真定府知府,张先生当初更不会被夺情。”
“我们这时候应该相信皇上。”末了郑妙谨又补充一句。
“那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