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灵山,大雷音寺,宝殿层峦叠嶂,三千诸佛、十万罗汉、亿数比丘揭谛各居其位,神情肃穆,静听中央万丈金佛口吐莲花,讲述无边妙法。
眉心一点朱红佛痣的如来佛祖,嘴唇轻动,浑厚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灵山道场,穜幡宝盖随之摇动,虹光瑞霭变幻无尽灵纹。
大殿中央数百丈大小的宝盆中,放置着三界中各处佛寺宝刹进献的灵花异果,足有上千种之多,每一种放在人界宗门都是镇派之宝,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属于元会异宝品阶。
讲经说法告一段落,如来轻轻招手,迦叶尊者立刻从宝盆中央取出一颗形似婴儿的灵果,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再抬头时,已经重新恢复了庄严虔诚,急遁几步,将灵果献给如来。
“镇元大仙有如此宝贝,足以无惧三界变化,独享无穷寿数,实在令各界大能羡慕。”
如来将人参果送入嘴中,眼睛微闭,试图参悟其中的延寿法则,同时朝坐在大殿一侧的镇元子说道。
“如来佛祖说笑了,人参果树就一棵,若说延寿,哪里比过得王母的数千蟠桃,我在天界无官无职,除了这些许不成器的弟子,就靠着那万寿山过活,散人一个,三界大劫若真是降到我头上,也只能听天由命喽!”
“怎敢说无惧三界变化。”
身着藏青道袍,面带紫金的镇元子,指了指坐在他身后,神情略有拘束的数十弟子道。
“天庭统辖三界,我们佛门也是认得,娑婆众生相互争斗无休无止,确实需要天庭维持基本秩序,但天庭不是道庭,更不是阐庭,像大仙这般大罗果位,不加重用,实属三界损失!”
镇元子打了个哈哈,并未接话,而是开始谈论起佛道功法异同,一副专心坐而论道的模样,倒是他身后的弟子,听到如来所言,大多心有戚戚的点头。
佛道两位大能相互论证,诸多观点各有不同,却也有许多领域法则能够触类旁通,在场的菩萨道士全都觉得受益匪浅,对自身之道的推演又有精进。
大能论道其实就是一种相对温和的比试方式,随着论道深入,菩萨弟子已完全听不懂双方所言,镇元子脸上的紫金之色越发浓重,心中长叹一声。
本以为与如来差距能够缩小,现在反而越发看不透他的境界修为,果然不愧为三界公认的距离道果最近的一位准圣。
或许也正是如此,西方佛门才会对这次的香火气运之争表现的如此积极……
想到此处,镇元子主动打了个道稽,停止论道,如来微微一笑,朝着坐在另一侧的弟子道:“金蝉,泡上一盏三乘五蕴大妙茶,送与大仙。”
“镇元大仙,这茶内含三乘妙典、五蕴得严,饮之可助于参悟我佛妙法,有益于修为增长,来而不往非礼也,算是谢过那万寿草还丹。”
“我这徒儿性子虽不够沉稳,却极为聪慧,西天之中,他所制大妙茶,不弱于我,大仙可以尝尝。”
镇元子和他徒弟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想看看被如来如此赞许的妙茶有何种神异,却哪知对面那模样俊秀的青年和尚,竟随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天蛛网织造的小袋子、一件巴掌大小的镶锢紫砂壶、一根尺许长的婆罗树枝。
就这样在漫天诸佛的注视下,如来座下弟子,将茶袋放入壶中,用木棍搅了两下,如同人间最普通的茶摊小二一般,提着茶壶,为镇元子倒上了一杯“大妙茶”……
至于眼巴巴看着的那些镇元子徒弟,金蝉子则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施施然回了座位道:“大仙请品。”
本来脸就呈现紫金色的镇元子,现在更是紫到发黑,如来佛祖他确实自愧不如,但其座下弟子这般态度,简直就是故意打脸!
好在都是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镇元子举起茶杯,沾了一下嘴唇,面无表情道:“好茶!我离山有些时日,只有新收的小童在家,恐他们照看不周,此次盂兰盆会大有获益,日后万寿山和灵山可常来常往。”
他一抖大袖,带领门下弟子起身离去,佛门众人对金蝉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多是埋怨他怠慢了客人,如来也是一脸尴尬:
“小徒顽劣,还望大仙勿怪,观世音菩萨代我送送大仙!”
观音菩萨双掌合十,唤出一片彩云,载着镇元子一行飞出雷音寺,消失在灵山远处。
如来一指中间宝盆,灵花异果化作千万道彩光,精准无比的飞入每一位在场的佛陀菩萨尊者等人手中,只剩下一汪清水留在盆底,阿难尊者走上前来,高声报唱道:
“本届盂兰盆会就此结束,请诸位各归本山,弘大乘佛法,积无边功德!”
漫天诸佛双手合十对如来行礼后,化作无数流光,划过天际,道场架起数座灵门,让部分不在灵山修行的菩萨罗汉回到娑婆世界。
如梦似幻,当诸佛散去,过于高大的灵殿却显得冷寂孤清,只有佛门几位佛老和如来弟子尚在。
片刻后,观世音菩萨身形出现在殿下,略带责备说道:“金蝉,镇元子看似闲云野鹤,实则那人参果树之根与地仙界相连,也是能有资格分三界气运者,我们这次邀请他来,本就有拉拢之意,希望他不要阻拦取经大计,你今日确实孟浪了!”
金蝉闭口不言,弥勒尊佛却笑嘻嘻道:“镇元老道实乃骑墙滑头,这边参加咱们盂兰盆会,那边还收着元始天尊的简帖,这种人,不到最后关头,是不可能展露真实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