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茶馆。
施良换了一身简单黑衫,腰间的斩阴刀也放在了阴司衙内,两人坐在角落中,喝着茶听着戏。
“可惜了吾那侄儿,一身病痛折磨数年........”
前方小戏棚下,一个老者和一个女子正低声倾诉着,女子的头发简单而精致梳着,点缀着并不繁杂的珠钗,老者则简单用一丝带束住头发。
演的有模有样,气氛十分悲凉,周围看客也是沉默无声。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城,一城一味,一城一曲,一城一个故事。
施良手指轻轻扣在桌子上,静静的听着戏曲。
好半晌,一曲作罢。
茶馆中陆陆续续响起了议论之声,众人喝茶或讨论刚才戏曲,或讨论坊间传闻。
“小福的功底越来越深厚了。”
余命忍不住赞道。
小福指的是那个唱戏的优伶,据说是从他乡新来的。
“据说孙大人也喜欢来大通茶馆喝茶听戏。”
施良随意的道。
他之所以能够进入阴司,还是因为张成的推荐,而就是因为孙云喜欢来大通茶馆喝茶听戏,两人相视。
余命点了点头,“是啊,玉红馆烟柳气息太重,失去了本质,还是这老茶馆好啊。”
施良缓缓说道:“余叔,你跟着孙大人也有十几二十年了,说说他的故事吧。”
“怎么问起这个事了?”
余命愣了愣,随后道:“你问这个算是问对人了,整个阴司内,估计也就我对孙大人还了解一些。”
施良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孙大人家中原先是开药铺的,他父亲是药铺医师,孙大人跟着父亲也学习了七八年医术,但好景不长,随着孙大人父亲故去,其他药铺便开始对其打压,由于他当时年轻,撑不起那偌大的药铺,再加上其他药铺的打压,很快药铺的生意就黄了。”
余命怅然道:“那年孙大人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吧,他家中给他说了一门亲事,那家则是黎镇一个富户,最后那富户的女子没看上孙大人,想来应该是嫌弃孙大人家道中落了。”
“那时孙大人意志消沉,每日都会听戏看曲,这一坐就是一天,由于经常来听戏曲,后来孙大人和一个唱戏的优伶产生了感情,因为和这优伶的事,让孙大人母亲大发雷霆,想要阻拦,但当时孙大人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坚决要娶那优伶,老夫人气怒攻心,害了大病,最后撒手人寰了。”
“那后来呢?孙大人和那优伶怎么样了?”
施良想了想,“我听说孙大人起初是在玄台府任职。”
“后来啊,孙大人也是悲痛欲绝,独自一人去了临江城,一直没有回来过,他在临江城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那段时日我倒是不太清楚,孙大人从来也没说过。”
余命一脸唏嘘,“其实那个时候孙大人不知道,那优伶为其生下一个男婴,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孩子抚养长大,那优伶常年积劳成疾,还没等孙大人归来便去了,那孩子过得也很苦,他和你一样取了一个农家女,在漕帮码头上做劳力。”
“哦?”
施良听到这,心中有些诧异。
“那是自然,要不然孙大人当初会招你进入阴司?”
余命失笑了一声,“我记得当时你的修为不过是血气境三品,要知道阴司招收小吏基础便是血气境五品,而且三代身世十分清楚才可。”
“那我怎么没有见过孙大人孩子?”
施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哎。”
余命叹了口气,“孙大人归来后,心中愧疚不已,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注入到那孩子身上,谁知道那孩子苦命日子过惯了,一下子失去了本性,不仅对孙大人恨之入骨,而且还整日依靠着孙大人的钱财花天酒地。”
“孙大人心中愧疚,想要约束,却不知道如何约束,只能任由胡来,就这样过去了十三年,有一日那孩子在玉红馆花天酒地的时候,被人杀害了,据说是孙大人在临江城的仇家找上门了。”
“好在留下一个孙女,也就是孙诗韵,所以孙大人对待孙诗韵极为疼爱。”
施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孙大人一生,也算是凄苦,好在最后苦尽甘来成了司农。”余命缓缓说道。
“临江城二十多年他做了什么,余叔你也不清楚吗?”
施良喝了一杯茶水,轻声问道。
“他不说谁知道呢?”
余命摇了摇头,随后眉头微皱,“不知道怎么,我总是感觉近来孙大人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奇怪?”
施良凝眉道。
“我也说不大好,反正就是感觉眼中越来越锐利了,与以往大不相同。”
余命摆了摆手,“可能是我自己错觉吧。”
“成哥!”
施良招了招手,张成看到后立马小跑了过来。
别人不清楚这角落中这位青年是何身份,他可太清楚。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施良竟然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从一个贫民子弟就坐到了司尉这个位置上。
“说笑了,这成哥真是说笑了。”
张成搓了搓手道。
“要是没有成哥,也没有我今日,何必如此生分?”
施良丢了三两银子,“方才那小福唱的不错,这是茶水钱。”
“我明白,我明白。”
张成接过银子,眼中浮现一丝精芒随后连忙道。
............
黎镇,一处偏僻幽静的院子。
一个妙龄女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