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诗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冷冽,让围过来的阴司小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让开!”
施良再次出声,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但仅仅是两个字,去让人仿佛从酷暑一下子来到了严冬。
弄堂外,阴司小吏看到对峙的两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生怕两人下一息便拔刀相向了。
孙诗韵看着施良的双目,脚步情不自禁的向着后方退去了两步。
在她的印象中,施良一直都是话语极少,憨傻随和的人,与阴司内小吏关系都不错,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不论自己如何取笑,嘲弄他,他仿佛都没听见一般。
直到今天看到施良的眼神,孙诗韵才发现自己错了。
施良面色淡漠,从孙诗韵身旁走了过去。
“给我站住!”
孙诗韵回过神的时候,施良已经走到了弄堂门口了,当下怒吼道。
“诗韵!”
就在这时,杨杰快步走了出来,一把夺下了孙诗韵手中的刀,“你不要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
孙诗韵奋力想要夺回斩阴刀。
“成然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复生了。”
杨杰手掌一探,将刀鞘也抽了出来,随后将斩阴刀插回了刀鞘之中。
杨杰的话深深刺激着孙诗韵神经。
“我不信,然哥没死,他还在山中除阴,他还在山中除阴,我去找他,对,我现在就去找他。”
孙诗韵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杨杰,向着太武庙外冲去。
周围阴司小吏看到孙诗韵如此,避如蛇蝎一般向着后方散去。
“扑通!”
杨杰一记手刀劈在孙诗韵的脖颈上,将其打昏了过去。
“施兄,还请见谅。”
杨杰对着施良说了一声,便抱着昏迷过去的孙诗韵离去了。
“这孙诗韵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真是可怜。”
“谁能想到成然会死在木子山,成然可是血气境七品的修为。”
“是啊,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施良才进入阴司多久,他修为似乎还在五品吧。”
..........
周围阴司小吏看着杨杰背影,都是低声议论了起来。
施良面上没有多少变化,眉头却是暗皱。
成然之死,本就让不少人心中不解,再加上孙诗韵如此一闹,定会让更多的人怀疑,如果连孙云也怀疑自己了,那么自己在阴司中就没有多少安稳的日子了。
施良一边想着,一边记录着木子山案情的卷宗,不知不觉就到晌午了。
“施良,孙大人在议事大厅二楼,有事让你去一趟。”
一个阴司小吏急匆匆进了弄堂,对着伏案的施良道。
“我知道了。”
施良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笔,卷宗便走了出去。
“孙大人召见,难道......”
一些还没有离去的小吏看到这一幕,相互对视了一眼。
阴司当中,任何人都清楚成然在孙云心中的分量。
他死了,怎么可能会如此草草了事?
.........
施良缓步走到了太武庙二楼。
在二楼一共有着数个雅间,其中三个雅间分别是左司尉,中司尉,右司尉处理政事的房间。
平时时候右司尉罗红基本不在太武庙,很少能看到他,而楚恒则是有名的勤吏,除了处理各大乡村汇报的案例,时常还会去一些官道,偏远山村中探访案情,除此之外,大多时候也都是在家中修炼,只有休沐日之前会来太武庙中处理一些政事,训导一下小吏。
反倒是孙云,在太武庙中的时间最长。
施良刚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内便传来了孙云的声音。
“直接进来吧。”
施良听闻直接推门而进。
古色古香的房内两侧摆放着青釉花瓶,左侧是一副青龙大轴画,上方只有一副书,书中只有两个字,清净。
孙云坐在屏风之前,在他的面前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还有两坛美酒。
“坐吧。”
孙云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是。”
施一边入座,一边观察着孙云神情动态。
此时孙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气色与往日相比却是有些差。
“早上之事,我听杨杰说了。”
孙云拿起酒坛给施良倒了一杯酒水。
“不敢。”
施良连忙起身。
“坐吧,不用这般客气。”
孙云淡淡说道:“成然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而我一直对他也给予厚望,诗韵和他的事情,我是暗中默许的。”
施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而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对公事兢兢业业,对诗韵也是极好。”
说到这,孙云顿了顿,浑浊的双眼看向了施良,“他是如何死的,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虽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但给他的压力却远远超过了孙诗韵拔刀怒视。
这似乎是在试探他。
“属下当日所讲句句属实。”施良深吸一口气道。
孙云看着施良的双眼,施良没有逃避迎了上去。
两人对视了三四息的时间,孙云收回了眼神,缓缓说道:“你说的话,我也一直相信着,要不然今天招待你的可不就是眼前的菜肴了。”
施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从眼神,话语的语气,施良可以断定孙云对他没有多大的杀心和疑心。
只是不清楚是自己刚才眼睛打消了他心中的疑心,还是孙云本身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