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月没见,就已经把她当陌生人了。乐甜皱眉看着景霁之宽阔挺直的背影,有点不爽。
“我挺喜欢你的,但咱俩结婚实在不合适,”李先生忽然开口,“原因你也清楚,咱俩在这里都没户口,以后生的孩子也没户口,到那会儿,孩子只能上私立学校,但私立学校费用高啊……我本来是想说,父母没户口也没关系,但彼此收入可观一点,倒也不怕孩子上这个私立……”
许是见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他特意压低了声音,但电梯就那么一点空间,稍微重一些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乐甜听后烦躁,下意识看向景霁之,视线从他粗硬的发质来到白皙干净的后颈,最后在他线条紧绷的下颌处停住。
凭她对他的了解,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的他,脸上一定是挂着极其不屑、讽刺的笑。
“听说斯嘉回国了,”友人忽然问,“她在英国好像混得不错,怎么这会儿回来?”
景霁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淡淡道:“是吗?我不清楚。”
锃亮的电梯墙上是他刚毅英俊的脸,以及他侧后方,微微变了脸色的乐甜。
时隔多日,再听见梁斯嘉的名字,乐甜以为自己应该不甚在意,可此刻,她心里却仍有点不舒服。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一团浆糊。她试图去分清楚自己对景霁之,对梁斯嘉的情绪,可还没往深了想,她便觉得无聊至极,及时收了思绪。
“咱俩晚上聊得很开心,我看得出你对我印象也不错,结婚的事情不提,咱俩谈谈恋爱也挺好的……”李先生忽然暧昧地笑了下,“异乡男女,互相取暖……”
他说得很隐晦,但乐甜还是听明白了。
饶是她素养再高,从不在电梯里与人聊天说话,但此刻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了。正想讽刺李先生一顿,电梯到了一层。
景霁之与友人笑着出了电梯。
见外头有人要进电梯,乐甜懒得再与李先生多话,丢给他一记白眼,也迅速出了电梯。
工作日的酒店大堂人不多,还未走到旋转门,乐甜就发现原本应该跟友人离开的景霁之,此刻正驻足在旋转大门内。
经过他刚才电梯内的视而不见,乐甜这会儿连一个擦身而过都不想有,但心里又觉得自己犯不着为了躲这个人而故意龟缩在哪里,又不是欠他的。
她沉了沉气,目不斜视走过去,正想也装作不认识,景霁之却在此时转身看向她。
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却又极其锋利,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直直看进乐甜心里。
乐甜心里莫名又起了气,白了他一眼,快步流星朝旋转大门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听到他一声凉意十足的笑:“出来相亲?提着行李袋,这是准备看对眼了就住到人家里去?”
乐甜脚步一顿。
景霁之这副漫不经心又十足讽刺的腔调让她有些恍惚,好像俩人这些日子并未真正分开。
她转头看向景霁之,目光从他西服上那块闷骚的紫红色胸帕一路看到他尖锐的喉结、光滑的下巴、紧抿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在。
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脸,一如俩人耳鬓厮磨的那些日夜,她在他如深渊一般的眼中看到的自己。
乐甜快速移开目光,视线随之一落,抬手在景霁之的西服领子上掸了掸,轻轻笑道:“怎么?不然我还得为你守寡?那你倒是来个英年早逝什么的。”
听见她近乎毒辣的回击,景霁之并未动气,反倒是轻笑着劝道:“想认识新男人,可以跟我说,何必出来见这种货色?”
听出他在讽刺自己跟他分开后档次下降,乐甜气得咬紧后槽牙。可他说的又是不争的事实,回想李先生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一番话,乐甜尬得脸都要滴出血。
她愤愤地看着景霁之,正想着要说些尖刻的话回敬他,可看清楚他眼中的嘲弄,忽然觉得俩人这般对峙毫无意义,留下一句“有病”,推开旋转大门,快步离开。
只是刚步出酒店,单薄的身子就被一阵狂风逼得后退两步。她拢了拢身上的秋衣和被风吹乱的长发,拦下一辆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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