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听着蓝临的话,心都紧了。
披帛是蓝临亲自送与帝临,他们无比清楚那条披帛长什么样。
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舞姬身上的披帛,不论是不是蓝临给帝临的,蓝临说是,那便是。
蓝临说不是,那便不是。
也就是说,帝临与蓝月的友邦关系,全靠蓝临这张嘴。
他说的好,大家都是好朋友。
他说的不好,大家便是敌人。
一下子,朝臣的视线都落在了蓝临身上,心紧提起来。
但,帝华儒视线却落在商凉玥身上。
如若蓝临说她身上的披帛是蓝月的,那她……必死无疑。
如若蓝临说不是,她不会有事。
可……
帝华儒视线落在蓝临脸上,清风朗月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风雅公子。
蓝月的二皇子,皇后的独子,可不会是一个风雅公子。
商凉玥听见蓝临的话,转身走过来。
她头始终微低,从蓝临这看过去,看见的是她光洁的额头,平顺的细眉。
和之前所看的那个美人极为不同。
似乎,之前是一个人,现下的又是另一个人。
但蓝临知晓,这就是同一个人。
商凉玥走过来,停在蓝临面前,她身子微屈,非常有礼。
甚至动作一点都看不出慌乱,眉眼间的神色亦是。
南泠枫看着商凉玥,眼中的笑依旧。
蓝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脸上的笑挂着,不仅如此,似乎因着商凉玥过来,他更愉悦了。
而帝聿,他喝着酒樽里的酒,闻着从商凉玥身上传来的幽幽梅香。
眸中黑暗一层深过一沉。
商凉玥感觉到帝聿身上的气息,沉敛的含着凉意,丝丝缠到她身上。
冷的她的心肝颤。
这人现下生气的很。
如若不是碍于此时的场合,他定给她一大吨冰块。
哎,这回去哄怕是一时半刻哄不好。
商凉玥心中想着,手上动作未停。
她手指微动,一条蓝色披帛落在她手中。
蓝临和南泠枫一怔。
因为,她们竟未看出来商凉玥是如何把披帛拿出来。
就好似……好似那披帛凭空出现了般。
看过来的斯见神色亦如两人。
这样快的手法,他从未见过。
商凉玥始终未抬头,就好似不知晓这几人在看着她,她把披帛平摊在手上,然后,手微抬,呈上,“请临王过目。”
嗓音清冽,就如那山间的冰泉,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蓝临心一跳,看向商凉玥。
但眼前的人始终低头,他只能看见她的额头,眉毛,以及浓密卷翘的睫毛。
这一刻,蓝临极想看这张脸。
极想。
南泠枫听着商凉玥的声音,脸上的笑一顿,抬眸,视线落在商凉玥脸上。
这嗓音极为不同。
不同的不是每个人声音的不同,而是这声音里带着的清傲,锐利。
这女子,可不是一般人。
南泠枫眼睛微动,视线落在商凉玥手中的披帛上。
那披帛在她手中极为安静,服帖的一点动静都未有。
但明明未有动静,可看着这披帛却给人它在动的感觉。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淌……
南泠枫眼中的笑深了。
蓝临看着商凉玥,心极快的跳,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但这东西却好似被什么阻隔,怎么都出不来。
这感觉极为不好。
他眉头微皱,眼帘微动,看向商凉玥手中的披帛。
蓝光幽幽,无风自动,这是天泉水。
只有天泉水才能如此。
未有错。
这是他送给帝临的披帛。
一模一样。
蓝临抬眸,视线再次落在这张脸上。
大半的容颜被面纱挡住,只看这额头,眉毛,看不出什么来。
但……
蓝临眼帘垂下,脸上逐渐浮起笑。
四周的人都在看着蓝临,被商凉玥挡住视线的人自然看不到蓝临脸上的神色,但未被商凉玥挡住视线的人却清楚的看见蓝临脸上的笑。
这笑意味不明,看不出好坏。
让他们的心都跟着提起来。
皇帝拿着酒樽,喝着酒樽里的酒,神色并未有慌乱,更未有不安。
他非常的稳。
殿内一时间无比安静,什么声息都未有。
蓝临起身,看着站在面前的商凉玥,脸上的笑又是那朗月清风,“姑娘今夜的舞姿堪称风华绝代,而这披帛亦与姑娘极配。”
“不知在下可有一睹姑娘容貌之幸。”
蓝临说着,如文雅公子般,对商凉玥拱手。
商凉玥屈膝,身子轻盈,然后说:“未有。”
“……”
蓝临愣住。
殿内被蓝临说的话惊住,未来及反应的朝臣现下听见商凉玥清冷的话,更是未有反应了。
临王这是在说甚?
这女子又是在说甚?
还是说,他们走错地儿了,这里不是皇宫,而是那风雅之地?
皇后也是愣住。
因为她如何都想不到蓝临会说这样的话。
而皇帝在眼中神色短暂的顿了下后,笑意弥漫。
“我帝临舞姬的舞姿看来很得临王青睐。”
蓝临顿时看向皇帝,无比认真说:“今夜这舞极美,尤其这位姑娘,宛若九天神女,让我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临王是个极风趣雅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