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半昏半睡着了。
我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斯太太留陈医生在外面的大厅喝茶,陈医生正在说:“他腿部的疼痛已经转成慢性,我们也不清楚,天气变化疼得比较厉害,偶尔佣人会知道,但他从来不说,自己挨过去,若身边不留人伺候,那便谁也不知道。”
孟宏辉坐在一旁说:“他本来这个月要动手术取出钢板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取消了。”
斯定中看到我走了出来,问:“大哥怎么样了?”
我说:“睡下了。”
陈医生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
斯太太送完客,拉着我问了几句斯成的情况,吩咐佣人仔细照顾,她自己年纪也大了,回房间去了。
孟宏辉丢给我一个眼神,回去陪阿爽。
大厅只剩下我跟斯定中。
斯定中望了我一眼,毫不避讳地说:“我们都离婚一年多了,大哥都病成这样,你们怎么还是那样?”
我扭转脸庞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哪样?”
斯定中恼恨地说:“李葭豫,折磨我们斯家的男人,你怎么就这么会干这件事?”
我哑口无言。
这时佣人过来找我:“小豫儿,大少醒了。”
我跟着佣人回到一楼的房间,斯成却已经不在里面了,原来刚刚斯成躺了会儿,人恢复点力气,便要回自己的院子里住,连轮椅也不愿意坐,谷叔撑着伞带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他送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过去东侧墙边的那方僻静的院落时,谷叔还守在他院子的大厅里。
见到我过来,谷叔站了起来:“小豫儿。”
我微微笑了一下说:“给他煮点粥,白粥,清淡一点,别太稠,还有他爱吃的都煮一点儿。”
谷叔说:“汤和菜都是现成的,我先让厨房送过来,粥立刻重新煮。”
我点点头,谷叔下去了。
我上楼去,斯成躺在卧房的床上,人还醒着,看样子等我回来。
我进来,他经不住我的劝愿意吃晚饭,于是下床来,我服侍他穿暖和了衣服,斯成喝了点汤,歇了会儿,又喝了小半碗白粥,然后花了很大的力气,忍住了没有吐出来。
斯成的意志力如此坚强,他一开始就采取了最武断坚决的方式要戒掉,他的主治医生都劝他先从减轻剂量开始,但他不要,说不吸,就是不吸,豁出了命都要这样。
但长达一年多的对身体的损伤,又岂是那么容易恢复的,因为戒断的反应,都将近一个月了,他胃口始终没有恢复。
好不容易等到他舒服了一点,我放下了心,让他回去床上躺着。
斯成今晚特别的舍不得我走,我只好坐到他的身旁,躺进他的怀中。
斯成说:“定中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下午过来陪艾米,看到他在家。”
斯成不放心地问:“我好像听到你们在外面说话,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笑了,又有点心疼,看来斯定中会欺负我,在他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我摇头:“没有,别担心。”
斯成看到斯定中,仿佛也被勾起了心事:“你跟我说的那件事,定中知不知道?”
我摇摇头,心脏开始在抽动,我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斯成伸手摸摸我的脸,默默的安慰。
他轻轻地说:“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吧。”
我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不知怎么面对他。
斯成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跟你提这件事了,以后如果你想说,跟我说,如果不想说,那就让它过去吧。”
我含着泪默默地点头,然后小声地跟他说:“我们要好好的,好好的,照顾艾米——”
斯成蹭蹭我的头顶,声音模模糊糊的:“嗯,我明白。”
斯成他伸出手臂,将我抱在怀中,他的声音很低:“乖,早点回我身边来,你想让我等到四十岁?”
周日傍晚我们从斯家大宅返回城中。
斯成的车跟着我的车,一直送到我开进小区的楼道前,我下了车,邹司机正在掉头。
看到我走过来,邹瑞立即停住了车。
我敲了敲斯成的后座。
他推开了车门。
我说:“你等一下我好不好?十分钟这样。”
斯成一路上大约在休息,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望着我只是点了点头。
我返身跑上楼梯,蹬蹬蹬蹬地一路奔跑,然后进屋从床底拖出一口箱子,随身衣物,洗漱用品,几本书,电脑和文件,一股脑装进去,全部搞定。
我提着箱子走下楼来。
走到一楼外的空地上,我往外望了一下,邹瑞已经将车倒好了,那辆黑色的轿车直直地停在车道的外面。
我只好拖着箱子走过去。
没走两步,邹司机已经开车门跑了出来,将我手中的箱子接过,走过去利落地塞进尾箱。
我坐进斯成的身旁的时候,他人已经清醒了,但脸上淡淡的,也没什么表情。
我吞了吞口水,然后小声地说:“那个……我把东西收拾收拾……”
斯成依旧面无表情的:“电梯门卡你自己收好。”
我跟在他身后进的门,斯成自顾自的关门,换鞋,脱外套,然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偷偷摸摸地躬着身体将我那个粉红色的箱子挪到了客厅的墙角。
斯成淡淡地说:“站住,谁让你进来了?”
我绞着手,可怜地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