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帮我掀开了帘子,我扶着她,跳下了马车,朱红的大门就在面前,可是我却踟蹰了,是的,我害怕。怕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脚步迟迟不肯迈出,没有人知道,此刻我的心里是多么的害怕!
黄莺扶着我,道,“福晋……”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抬步迈进了门槛!
从来没有来过别院,院子高耸的树木遮住了阳光。使得整个院子幽静非常,只是略显寂寞,脚下不是熟悉的青砖,而是绵软的土地,透着丝丝凄凉,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内疚!
可是此刻由不得我多想。初云的屋子就在眼前,屋外站着几个不认识的下人,他们自然也没有见过我,见我脸色有些不好,连忙蹲下请安,显得有些拘谨!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便踏上了台阶!
一踏进屋子,便感觉屋子里的椒香闷得人喘不上气,我微微皱眉。这样病人怎么受得了,屋子里的嬷嬷丫鬟全都向我行礼,“福晋吉祥!”
我随意摆摆手,询问道,“云福晋怎么样?”
一位嬷嬷起身,恭敬回道,“很不好,昨儿个晚上就一直发着热。人也不太清醒!”
“什么?那昨天怎么不禀报?”我语气不由凌冽起来,知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初云昨天就已经不好,可是没有人去禀报我!
一众人立刻吓得跪了下去!
桑芷凉凉道。“还不是怕扰了爷和福晋的清梦吗!”
“胡闹!人命关天的大事,岂由你在这儿乱说?”我呵斥道。
桑芷退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再做声!我明白这些年,她对我的怨气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现在好不容易见了我,自然要发出来,反正我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想不到这么多年,她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意思!
知道问她们也是白问,这些人中,不是来看热闹的就是幸灾乐祸的,我看向喜鹊,初云身边要说最忠心的,也只有桃如和喜鹊两个人了,“喜鹊,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喜鹊福了福身,含泪道,“自今年年初,云侧福晋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奴婢也曾劝过她去找大夫,可福晋她却说,自己是罪有应得,最近一个月,更是病的不成人形,可还是能和我说些话的,只是昨儿个忽然就不好了,我和桃如一商量,只能偷偷的去求您了!”
我默然,或许,或许我该早一点来看她的,这个心结,总要有人先解开的,我一直都在怨,在逃避,她有何尝不是呢?只是云儿,你既然已经想通,为什么不去找我呢?时至今日,你让我情以何堪?
不管怎样,云儿,我一定要竭尽全力,治好你!
我回头吩咐道,“把这屋子里的香炉都撤出去,把外屋的窗户打开,还有屋子里用不着这么多的人,喜鹊留下,其他的人都在门口听吩咐!对了,看看太医来了没,怎么这么慢!”
“是!”众人应道,齐刷刷的退了出去,桑芷不甘的瞪了我一眼,扭着腰出去了!
进入内室,一股子浊气迎面扑来,让我忍不住掩了口鼻,眉头却蹙的更深,这样的环境,初云的病又怎么好的了?这些人简直是越来越放肆了!
床幔下,初云静静的躺在那里,瘦弱嶙峋,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眉头微皱,双唇发紫,嘴里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咳嗽,表情痛苦不堪!
我快步走过去,撩开纱帘,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轻轻坐下,颤抖着握起她瘦弱的手,“云儿——”
一阵梦呓从她口中断断续续的传出,“爷——爷——”
我忍不住落泪,初云,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姐姐——我错了——”初云又呓语道!
我一阵难过,紧了紧她的手,轻声唤道, “云儿,姐姐在,姐姐不怪你——”到底是我们谁错了,早已说不清,或许,或许自始自终,是我对不起你吧!毕竟,若是没有嫁给胤祯,你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是我的自私,断了你的路,才有了后来你鱼死网破的做法!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话,初云竟然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是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仿佛又回到以前一般,柔柔一笑,“姐姐,你来了!”只是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与无力!
我紧了紧她的手,勉强笑道,“云儿,你先忍着,太医马上就到!”
初云无力的摇摇头,“不用了,我终于盼到了解脱的这一天,憋着一口在,只是为了见见姐姐和——咳咳,咳咳!”说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咳起来,我忙帮她顺着气!
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又缓了过来,只是脸色更显苍白,嘴唇青紫的厉害,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生命在凋零,那是一种无法阻止的枯败!
强忍住落泪的冲动,我温声安慰道,“云儿,我已经叫胤祯回来了,他就在路上!你先不要说话,太医马上就来!”
“胤祯——胤祯——呵呵,”初云低低的重复着,忽而苦涩一笑,“姐姐,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爷呢!”
“云儿——” 我扭头,微微闭眼,心里一片酸楚,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爱上同一个男人!
初云动了动手,“姐姐,你可还怪我?”
我连忙摇摇头,“不怪了,云儿,其实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嫁给胤祯!”的确,我也是不可原谅!
初云微微闭眼,似乎在积攒着力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