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李天衢便遣使向泰宁军齐克让发书信告知,与朱温、朱瑄等几处藩镇联合既已重创秦宗权反军,而且孙儒、赵德諲、郭禹等蔡州贼众大小将官纷纷自立倒戈,秦贼道尽途穷,已不足以再威胁到周围各处藩镇,故而也是时候由他亲自拜访亲家,入泰宁军地界欢喜迎亲。
齐克让本来便与李天衢亲近,而且于几处藩镇抗击秦宗权之时作壁上观,又听闻义成军几场战事在李天衢的指挥下打得顺风顺水,也一改先前静观其变的态度,乐不得尽快要与李天衢联姻,以促成两处藩镇能够维持长久相互策应的关系。
然而义成军与泰宁军之间的通路官道,这些时日却凭空出现了数股流寇马匪。不但大肆掠杀途径的行商车仗,尤其以来往的藩镇牙军为重点袭击目标。
李天衢、齐克让之间来往信使,也曾都遭遇伏击,都折了一定的兵马。不但费了好大周折,才能面前维持相互间信息的传达。
而且那几股所谓的马贼来往劫杀时,虽然曾放出口风说是脱离了秦宗权到处辗转的流寇,可是他们就只盯住义成军通往泰宁军之间的陆路官道,而且随着与齐克让约定的迎亲之日愈近,李天衢这边东行的阵仗越大,往往也能吸引得那些拦路绝道的马贼好似凭空增兵,磨刀霍霍的就专等候义成、泰宁两处藩镇之间来往的部众......
“当真就只是流寇马贼么...?”
白马城帅司府衙当中,李天衢冷笑着念道。在场绝大多数幕僚将领其实也都很清楚,所谓从秦宗权反军脱离出来的小股流寇,纵有漏网之鱼,也早被宣武、义成、天平几路藩镇打得亡魂丧胆,再借给那群贼厮们十个胆子,也决计不敢仍在李天衢、朱温以及朱瑄等几处藩镇领地的眼皮底下瞎晃悠作歹。
而天平军掌控的疆土,几乎就挡在了义成军、泰宁军中间。那么不想因为两处邻道藩镇的结亲联姻而两面受到掣肘,而只有李天衢自己深知更是坏了他们好事,所以要从中作梗的主谋又是何人.......
出没于通往泰宁军的官道间所谓的流寇马匪,也必然是朱瑄、朱瑾兄弟派遣麾下牙军刻意要进行妨碍。
可以预见的是,朱瑄那边知道李天衢择日便要迎亲,只是尚还不知具体哪一日将会亲自率众赶赴泰宁军。虽然现在已是打草惊蛇了,但天平军方面想必也仍会调遣兵马乔装成马贼,一旦打探到有疑似是迎亲的车仗经过,则立刻集结兵力,故技重施,以流寇劫掠的名目赶尽杀绝。
就算明眼人都知道势必要阻碍李天衢与齐克让联姻的正主是谁,朱瑄、朱瑾方面当然会抵死不认。毕竟按天平军的立场:反正现在的秦宗权已不再是威胁到极处藩镇的最大威胁,退一步讲,就是尽可能阻碍义成、泰宁两处藩镇结成姻亲,如今也不必在乎会与李天衢交恶,而那坏了我们兄弟好事的李天衢仍旧敢去迎亲最好,届时倘若当真能趁机袭杀了这厮...趁着义成军无主内乱,天平军不也正可趁机吞并了邻道疆土?
李天衢也能推敲得出朱瑄会使出的伎俩,泰宁军必然要去,而且还是要调遣部众、详加准备的前去迎亲。而天平军统掌郓、濮、曹三州,所辖领土的确大半堵在东、西两处藩镇当中。迎亲的车仗也须往南迂回,经过当初追击黄巢时途径的济州,再往东北面行去,便是泰宁军治下的兖州。
然而迎亲车仗达到一定的规模,必然会让天平军朱瑄知晓。如此一场藩镇节度之间明争暗斗的厮杀,这也似乎是避免不了的。
然而李天衢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又考量过义成军藩镇东往天平、泰宁两处藩镇地势间的必经之路后,一边督促幕僚属臣、各部将佐详加准备,一边又召唤另几员将官面授机宜一番,择日仍将启程,赶赴泰宁军藩镇去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
济州治下,巨野以西的一处官道。
本来一众人数大概在两千人上下,期间不乏有挂着喜庆红绫厢车的队伍前忽的一声尖锐的呼啸声掠过,旋即惊得一阵阵集示警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披甲将士迅速疾奔向前,拦在车仗前面,匆匆排开完全用于防御的阵势。
那些将士屏气凝神,面色凝重的望向对面骤然拦路杀出的敌军骑众。若不是己方也有哨探军马机警,大意的再往前行去,也难免要遭受敌方骤然伏击而被杀得个措手不及......
而伏击奇袭不成,只得迎面撞杀过来的那几波骑众纵马疾驰,打出五花八门的旗号,看那副阵仗,的确好似是从反军部众当中脱离的流寇贼兵。
当先催马驰来的骑将不断的大声呵斥着,随即擎弓在手,更不喊话,直接一箭激射出去。聚拢在他周围的十几个骑射手也纷纷绰弓在手,也都顺着那骑将射箭的方向,先后放弦朝着同一个目标施射过去。
飕飕飕飕飕呼啸的十几支利箭直扑向车仗前统兵抵御的那员小将,却是符存审见状不急不慌,立刻抡枪相迎,随即“铛!”、“铛!”、“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劲响声频起,符存审把长枪舞动的水泼不进,尽数将袭至自己眼前的箭矢给格荡挑飞。
而且那些身穿杂七杂八铠甲,大多内着黑色衣衫,还装模作样蒙着面的敌军瞒混厮骗得了旁人,却蒙不过也已久经战阵的符存审。
寻常马贼流寇作战是通常各自为战,奔袭时一窝蜂也似的往前涌杀。而对面那拨忽然杀出的敌骑不及北地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