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详述疤痕的来历:“熊州皇室喜好围猎,我们这些做人质的宗室子弟也常常会参与其中,熊冲心怀歹意,故意使诈把我引向了虎兕群居的禁林。”
魔尊君棠做起了义愤填膺的捧哏:“熊冲此人,不仅歹毒,而且卑鄙!”
“他卑鄙有余,歹毒不足”,楚灵犀实事求是地批判熊少国主,说出令人哭笑不得的下文——
“熊冲蹲守在禁林外,想看我被虎兕吓破胆后狼狈逃窜的模样,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感觉情况不大妙,以为我身受重伤,或是成了虎兕的午餐,情急之下就进入了树林,寻找我的下落。”
“好在他良心未泯,虽是愚蠢,可也并非无药可救,如果你在熊州围场受伤或丧命,熊国主绝没有办法向楚州交代”,不过魔尊君棠认为其中存有疑点,又问道——
“熊少国主应该不会是孤身一人入禁林吧,另外,在林中一个多时辰,你都没有察觉周围有虎兕吗?”
“熊冲哪里敢声张,只带了一位心腹随从,如若此事外传,我哥哥必然会与熊州翻脸。”
楚灵犀拿起一串青葡萄,吃了两粒润润嗓子,继续道:“虎兕的嘶吼声很特别,比狮低沉,比狼哀戾,我踏入树林后很快便发现异常,不过并没有离开,因为那是我巩固小霸王威名的好机会。”
魔尊君棠不解:“此话怎讲?”
忆往昔峥嵘岁月,楚灵犀胸中豪情万丈,右腿习惯性地抬起,蹬在了旁侧的椅子上,以山大王的豪迈架势道——
“围猎自是以猎物论成败,其他人打的都是些寻常的豺狼虎豹,倘若我能制服凶兽虎兕,绝对震惊四座!姑奶奶堂堂妖族小霸王,不俘获几只烈性凶兽,何以立威!”
小小年纪的女子,胆色非比寻常,勇气固然可嘉,但其中不乏自负与鲁莽,魔尊君棠不知该作何评价:“你那时候…还不满二十岁吧…”
“当时我十五岁,已经在沙场中陪着哥哥打了好几年的仗,区区虎兕,小菜一碟!”
虎兕体型庞大,模样凶悍可怖,不过攻击力并不算很强,归根到底,熊冲并无谋害妖女性命之意,只是一场稍稍有些过火的恶作剧罢了。
依照妖族风俗,习武男儿十八岁成人礼时,需独自入林猎捕凶兽,其战利品为武威象征,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容易对付的虎兕为捕猎对象。
不是楚灵犀狂妄自大,非要以性命博名声,她的自信来源于实力。
她是妖族赫赫有名的武学天才,又有敢拼敢斗敢闯的气魄,不屑与同年龄段的小屁孩儿交手,专注于越级pk,同族十八岁的男子几乎皆是她的手下败将,故而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制服虎兕。
楚灵犀晃抖着山大王腿,久违的霸气豪横感喷薄而出:“初生牛犊不怕虎,哪吒七岁就闹海抽龙筋,我十五岁才出山打虎兕,只能算是大器晚成。”
妖女嘚瑟到了找不着北的地步,魔尊君棠虽不是固守礼教的迂腐之人,可她的张狂仪态委实辣眼,裙衫都遮挡不住浓浓的纯爷们儿气质。
魔尊的审美有局限,他迷恋的是比妖精更撩人的楚灵犀,而不是比汉子更爷们儿的妖女战神。
楚灵犀敏锐注意到了魔尊双目中透出的讶异与嫌弃,不得不重新端正做好,讨好地喂了大猪蹄子一粒葡萄,尬笑着自我圆场道:“玩笑而已啦~是不是很有意思?”
魔尊君棠冷淡答道:“一般般。”
楚灵默默在心中损了他一句:“老大叔,你落伍了,根本理解不了年轻人的幽默!”
她省去浮夸的情节,叙述下文:“十五岁的我,打一只虎兕稳赢,打一群虎兕必输,于是就悄悄地在林子中四处逛,想找一只落单的凶兽。”
魔尊君棠猜中后续:“你的计划被熊少国主搅乱了吗?”
“没错!”楚灵犀大咬一口鲜果,狠狠地嚼着,并讲到——
“熊冲先是放了三只传音蝶,我不愿搭理他,就施法把蝴蝶都毁了,但凡有脑子有智商的人都能推想的出,我这一举动的意思是,既没有危险,也没有受伤,仅仅是单纯的鄙视他,怎料智商感人的熊冲竟以为我陷入了危机,便在林子里大呼小叫,瞬间引来一大群虎兕,把他和侍从团团围住。”
“你没有陷入虎兕的包围圈吧。”
“当然没有,我多机灵呀~那时我躲在附近的树上,没有虎兕注意到”,楚灵犀只要逮住机会就得显摆一把,接着讲道——
“熊冲样貌英朗倜傥,可是武艺平庸,活脱脱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三四十只虎兕,全靠他那位侍从抵挡,寡不敌众,命悬一线,面对那般惨烈的场景,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
魔尊君棠站在客观中立的角度评价:“那完全是熊少国主咎由自取,你没有必要为害过你的人涉险。”
人情账算不断理还乱,楚灵犀从来都不是冷血女魔头,恻隐之心仍存——
“话是如此,可是…年纪小的时候难免心软,加之我与熊冲自幼相识,即便常发生矛盾摩擦,先低头退让的总是他,我实在不忍心,就冲入险境去救他,最后三个人都挂了彩,我算是伤的最轻的。”
魔尊君棠抚着下巴思索片刻:“无论结果如何,终究是熊州少国主恶意暗害楚州长公主,此为影响两州邦交的大事,最终为何会悄无声息地收场,我从未听到过半点与此有关的消息。”
讲故事相当耗费体力,楚灵犀说着说着就又饿了,抬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