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怒发冲冠:“有本事你就指名道姓地骂!”
“提你的名字,脏了姑奶奶的嘴!就算我不指名道姓,大家也都知道我骂的就是你!”
楚灵犀不知景宇是脑子短路还是内分泌失调,非得当着妖界多位国主的面触她的霉头。
这场莫名其妙的撕逼,持续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于是她决定施展装病大法,前一秒中气十足地骂人,后一秒就捂着胸口扮娇弱,还用可怜兮兮的哭腔狠坑景宇——
“都怪他,气的我头晕心悸,尊上您可得为人家做主啊~呜呜呜…”
景宇疑心她在做戏装病,可是面对一双双寒光闪动的眼睛,他根本无法张口提出质疑。
魔尊当即抱楚灵犀回棠柳苑,命安皓白诊治,转脸怒目恨瞪罪魁祸首,双眸直射万道冷箭。
景宇不甘心白白背黑锅,急急问道:“安鬼医,她…她是真晕还是装晕?”
楚灵犀躺于病床,手搭在额前,半遮着眉眼,气若游丝地撂狠话——
“混蛋景宇,欺人太甚,不止气我怼我,还恶言污蔑我,姑奶奶就算是当气死鬼,也不会放过你…咳咳咳…”
晕就该晕的彻彻底底,多言多语极易暴露,奈何悬丝事精在侧,戏演的太过不方便收场,她需为自己留条后路。
事精之舌,毒过鹤顶红,胜过断肠散,说不定楚灵犀前脚晕倒闭眼,他后脚就揭露装病闹剧。
到时候场面可就难看了,楚灵犀强行尬晕不合适,丢脸地睁眼更不合适,有如牢笼中的困兽,伸头缩头都得挨刀。
所以她只能晕而不倒,配以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和娇喘,进可攻退可守。
安皓白抬指号脉,便知真相,他稍稍犹豫过后,决定陪妖女演戏——
“她的病情尚未完全稳定,情绪起伏过大,很容易气竭昏厥。”
楚灵犀没料到悬丝事精会如此配合,心中不禁窃喜,戏瘾大发,变身病娇贤内助,反握魔尊的手,有气无力道——
“尊上,不必担忧我的身体,战局大事要紧,您不要在此多耽搁,放心与妖界各位国主商议大事吧~”
说完她便虚弱地以慢动作闭上双眼,只要心中有戏,哪里都是舞台。
柏诚婚宴上的那首诗,确非妖女战神原创,而是茅石所作。
往日麾下部将成亲时,楚灵犀身为副帅,须致贺词,假如哥哥楚云昊不在场,她便尽情放飞自我,讲的多是大尺度的荤诗荤段子,譬如——酒意见浓春思荡,鸳鸯锦被翻红浪。
倘若哥哥也在婚宴现场,那她不得不收敛本性,唯有几句干巴巴的俗气祝福语可讲,为了显得像模像样一些,贴心的茅石会提前帮她写好短诗,楚灵犀只需临阵磨枪背会即可。
诗词歌赋是她的死穴,如狗熊掰棒子,背一首忘一首,好在柏诚婚礼那日,她的脑子里还留存有一首。
此事本无隐瞒的必要,因为天下人皆知,妖女战神有智慧但没文化,找抢手代写诗词属常规操作。
不过经景宇一闹,楚灵犀火气上头,她断然不能在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面前低头,故而强行立伪文豪人设。
茅石是她的部下,四舍五入,茅石的诗就是她的诗,窃书尚且不算偷,她窃一首二十八字的诗,四舍五入等同于清白无罪。
魔尊君棠满目疼惜,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心中焦灼不已:“她到底何时才能完全康复,需要本尊再为她灌注灵力吗?”
安皓白道:“她只是气息紊乱,并无大碍,用针灸和药物调理即可,尊上不必过于忧心。”
魔尊君棠稍稍安心,嘱咐他悉心照料,而后再次以凌厉鹰目狠盯祸首景宇,寒冽气场穆然肃杀。
景宇偷鸡不成蚀把米,跟随魔尊离开房间之前,蹙眉回头一望,发现妖女的眼睛紧闭,可是嘴唇上翘,泛起幸灾乐祸的痞笑。
楚灵犀俨然是在伪装病态,景宇很想把这个鬼丫头从床上拎起来教训一顿,但冲动是魔鬼,此时的他,只能一忍再忍,因为安皓白已被妖女策反。
安皓白活的遗世而独立,神手救人于阴间,毒舌怼人于无形,性情淡漠,冷脸寡言,今日却破天荒地转了性,做起了妖女的戏托。
景宇之念愈发坚定,楚灵犀绝不可久留于魔族后宫,这鬼丫头连个性诡异的安皓白都搞得定,不出一年,半个魔族都得被她耍的团团转。
安皓白坐回药案,转指施法,扬起床边玄色纱帐,盖住妖女的戏精脸:“看客已走,无须再装。”
楚灵犀甩开纱帐,起身嬉皮笑脸道:“好兄弟,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安皓白修剪打理梅枝,淡漠语调中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感伤:“我不过是穷极无聊,一时糊涂罢了。”
楚灵犀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也有女人特有的敏感,猜想悬丝事精仍因情事而伤怀,便走上前,在他对面盘腿座下,尝了尝佛手云糕,用美食打开话题——
“不错,果香清新,甜而不腻,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药材的气味,略带苦涩。”
安皓白并未抬眼,淡淡道:“此为药膳糕点,吃不惯不必勉强。”
楚灵犀抬手掐下一朵玲珑的胭脂朱梅:“不要如此冷淡嘛~聊二两银子的呗!”
安皓白的浓眉骤然蹙起,将那支梅花摔在她面前:“这是我精心择选的梅枝,花少一朵,意趣便减三分!”
楚灵犀无法理解事精的无名怒火:“多大点事啊,至于发火吗,我又不是罪大恶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