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呢。”云萝毫不犹豫的继续给他施加压力,“起初几年是最省钱的,等到要开始科举了,银子更是花如流水。去年文彬随先生去县城见识了一下考场的氛围,两次来回总共不到十五天,费了三两银子。若要去府城,往年大伯和大哥去的时候你也有数的,随身携带了至少八两银子,虽然到最后可能都有剩余,但剩下的并不多。”
在郑丰收扳着手指算的时候,云萝又问了他一句:“等小一和小二再大一些,你和三婶也是想要送他们?”
此乃暴击。
郑丰收忽然抓着她的手,紧张兮兮的说道:“小萝啊,你给三叔算算,像文彬这样的,一年要费多少银子?”
“不管用不用得上,我爹娘每年都给文彬准备着三十两银子。”看到郑丰收的脸都青了,她想了下,说,“其实日常的花费还可以再省一点,只是我家虽比不得大户人家有钱,但暂时也不缺这十两银子,就尽量的让文彬平时使用的笔墨纸张都好一些,书也多买了几本,出门在外就让他尽量宽裕些。但再怎么俭省,一户人家若是每年没有二十两银子的收入,最好还是不要送孩子去读书,除非你只是想让他们读两年认识几个字而已。”
单纯的识字和科举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子,前者除了束脩,花费的钱有限,后者就像是个无底洞。
毕竟谁也说不好你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能考中功名,更可怕的是,考了秀才考举人,考了举人还想进京赶考中进士。
郑丰收呐呐的,“你这意思是说,我那三百两银子还不够你两个弟弟读上十年书的?”
“你现在还有三百两银子吗?”
建房子,办家什,养孩子,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赶趟车,够日常花销吗?总共就三百六十两银子,过了快四年,还有三百两?
郑丰收的脸色从青转到了绿色,到最后抱着头就蹲在了墙角。
他还以为,他老有钱了,在村里就算不是第一,至少也应该排在前面几个。
云桃背着满满一篓子猪草从村外走进来,看到蹲在二伯家门口的爹,便走过来好奇的看看他,然后扭头问云萝,“三姐,我爹咋了?”
“可能是突然觉得自己很穷吧。”
云桃一愣,惊讶的看着郑丰收,“本来就不是啥富贵人家啊,爹你现在才晓得我们家很穷?”
郑丰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抱着头缩了起来。
死丫头,瞎说什么大实话?
云桃也不理她爹,又跟云萝说:“三姐,我今天多割了些猪草,你拿个筐给我。”
家里的事情比较多,养的两头猪经常蹭云桃的草来吃,都已经蹭习惯了。平时,云桃只要不忙就会多割一些猪草送来这边,让刘氏和云萱姐妹轻松不少。
现在,云萝听到这话也不见外,随手往门后指了指,“都放在门后面,你自己去拿。”
看着云桃背着一篓子猪草进了大门,云萝转头跟郑丰收说:“三叔,给你介绍个活儿。”
郑丰收霍的抬起了头,门后的云桃也瞬间支起了耳朵,探头就出来急忙问道:“啥活儿?三姐,我爹不做的话,我能做不?”
云萝一巴掌把她的脑袋推回去,对郑丰收说:“制作肥皂的时候难免出现瑕疵,或开裂或缺了一角或是颜色混杂不好看,数量不多但也不少,融了不划算,扔了又可惜,平时都用来送伙计了。我给你开个后门,把那些不完整的肥皂低价卖给你,你拉着去走街串巷的叫卖,价格比铺子里的便宜些,肯定会有人愿意买。”
“这个好!”云桃又探出脑袋,跟她爹说,“爹,我到时候跟你一块儿去,帮你收钱!”
郑丰收嘴角一抽,瞪了她一眼,转头看着云萝,脸色有些迟疑的问道:“这……这能成吗?”
云萝点点头,“有缺损的数量并不很多,除了平时用来送伙计的,还剩下一些,专门置个小铺子不划算,送给来进货的商人大管事又舍不得,先前还跟我提了一嘴,要想个法子把那些肥皂都处理了。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回头就去跟他说,忙过前面一段日子把库存清了,之后大概也不需要你再天天往外跑。”
郑丰收还是有些犹豫,“这能挣多少钱?”
云桃忍不住跳了出来,“咋不能挣呢?虽然有缺损,但只要比铺子里的便宜一半,肯定就会有很多人愿意买的。我就愿意!”
郑丰收翻一个白云,“那怕是连进货的价都没有,死丫头你这是要亏死你老子呀!”
云桃一愣,“三姐不是说了便宜些卖给我们吗?是吧三姐?”
“嗯,半价卖,你也不亏。”顿了下,又说,“你如果不想做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
郑丰收一拍大腿,干了!
看着兴冲冲跑回家的爹,云桃叹了口气,一脸忧愁,“也不晓得这次能坚持多久,可别又跟赶车似的没两个月就腻了。”
云萝摸了下她的头,对这个堂妹,她是既喜欢又有些怜惜的。
从小就是干不完的活,分家后也没见她多轻松,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必再饿肚子了。
她愁了一会儿,很快就又开心起来,一边把篓子里的猪草倒进筐里,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能干一天是一天,大不了到时候我跟着我爹一块儿去,我爹除了最怕我娘,第二怕的就是我了!”
郑丰收确实很疼闺女。
云萝目光微动,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