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夹杂着淡淡的橘子香味,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香草味。
她想要仔细的品味一下,但那一丝香味只出现了一瞬,转眼就消失不见,好像刚才不过是她的幻觉。
香草可没有奇怪的药性。
抬头看到着急恼怒的二姐和满脸震惊的瑾儿,她愣了下,“你们也想吃?”
云萱气得在她手臂上用力拍了一下,端着盘子出门将里面剩下的点心和一只烤鸡腿一股脑的全倒进了泔水桶里,一点都没见她心疼。
瑾儿眨着眼,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姐姐,你不怕中毒吗?”
“就算有毒,也不是能致人死亡的毒药。”这点她还是很确定的。
看瑾儿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加上今日连累到郑嘟嘟和金娃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种需要长期、持续摄入的药物,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要份量合适,砒霜都能是良药。
这世上能当场夺人性命的毒药其实是很稀有的,当然,眼下这种让她查探不出的毒药也应该很稀有,反正她没见过。
也有可能,并不是毒药。
一直到晚饭后洗洗睡下了,她终于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
那其实并不是痒,而且皮肤触觉变得异常敏感,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布料的颗粒感,每动一下都感觉像是有一层砂纸在磨着皮肤,起初痒痒的,久了便开始觉得有些疼。
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强烈,但也不轻松,云萝能轻易的忍耐住,几岁的小孩恐怕就要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折磨了。
她扯开衣襟往里看,油灯昏黄,但仍能照亮她胸前一片细细密密的红色划痕,肚子上有,后背应该也没落下,但并不是身上每个地方都变得这样娇嫩敏感的。
仔细感受,应该只有胸腹和腰背部位,还有手臂和大腿内侧相对娇嫩的地方有异常,头部、颈肩、手掌、手臂的外侧、以及腰部以下除大腿内侧的其他地方都跟平常一样。
瑾儿忽然一骨碌从床内侧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从另一头爬到她身旁坐下,仰起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不舒服了?”
云萝看他一眼,一手将他按回到了被窝里,“睡觉!”
他在被窝里挣扎了几下没挣出来,便只是抬着一颗脑袋问她:“姐姐,你究竟如何了?那水晶糕真的有毒对不对?是什么毒?我是不是快死了?”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的声音打颤,再是机灵、心思深沉也终究还是个孩子,一个跟云萝和景玥都不同的真正的孩子。
在他短短的几年岁月里,其实遇到过许多事情,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原来他的性命也这样的脆弱不堪。
他想到了那个掉进水里被泡得胀大了一倍的尸体,还有被白绫挂在梁上晃悠悠不停挣扎的两只脚,旁边狞笑的几张扭曲的脸……
他会怎么死?
再也撑不起所有的假面,他把自己包进被窝里面瑟瑟发抖,呜呜咽咽的像是一只将要被困死的小兽。
云萝把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皱眉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公子,“哭什么?”
他下意识的往云萝身上靠近过来,死死抓着她的衣角,抽抽噎噎的说:“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没有。”
“真是吗?你别骗我,你们这些大人就喜欢拿假话来骗我!”
这话云萝就有些不高兴了,“我也还是个孩子呢!”
瑾儿小公子呆了一下,看看她,好像确实比大人要小一些,好像勉强还是值得信任的?
他吸了下鼻子,又重重的呼出来,一个鼻涕泡随着他的呼气在他脸上迅速膨胀,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泡泡,两只眼珠子瞪成了斗鸡眼,连呼吸都忘记了。
云萝默默的看了他半晌,忽然往外横移离他远远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瑾儿:“……”好想弄死这个贱婢!
云萝是一个体贴温柔会照顾人的大姐姐吗?别开玩笑了,她现在恨不得把这小子从屋里扔出去。
两人隔着个鼻涕泡和半张床默默地对峙了半晌,皆都神情冷淡,面无表情,空气中荡漾着谜之沉默。
不过这一次还是云萝先败下了阵来,倒不是斗不过这小子,而是她自觉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也懒得跟这小屁孩子计较浪费时间,就扯了块帕子出来扔他脸上,说了句:“把你的鼻涕擦一擦。”
小公子简直要被气哭,从脸上扒拉下帕子包住鼻子用力的擤了一下,那巨大的声音……
云萝嘴角一抽,动了动腿就想把他踹进床里面去。
不好扔出去,踹到贴着墙的床内侧总可以吧?
腿刚一动,她忽然心中一凛整个人都仿若被冰水当头浇灌而下。
不对,她何时这般暴躁了?
瑾儿原本都已经摆好了防备的姿势,见她忽然站住不动,皱着眉头仿佛傻了一般,反倒是有些担心了,“你怎么了?”
云萝扶额说道:“你先别说话,我需要冷静一下。”
可是莫名的,心里头好像有一股火气在一拱一拱的灼烧着,烧得她满心烦躁,就想闹出点事来。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多新鲜呀?她都多久没这么大的情绪伏动了?感觉像是被沈念附了体。
沈念那个贱人……
云萝又按了下眉心,将这有些控制不住浮上来的火气按回去,直至彻底冷静下来。
瑾儿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你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