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好发髻,站在旁边的丫鬟正要上前给殿下化妆,却见长公主挥了下手,然后朝刚进屋的云萝说道:“听说浅儿的一手化妆术出神入化,今日便请浅儿来给娘化个妆面可好?”
长公主今日也穿了一身与云萝同一色的浅黄色裙裳,不过式样有些不同,绣纹却类似。
云萝的目光在她的衣裳上顿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检查起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母亲想化个怎样的妆容?”
长公主喜滋滋的看着她,“都可以,浅儿你来定便好。”
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自然都是极好的东西,云萝先检查熟悉了一下,然后说道:“母亲先用一些我做的面脂可好?”
一点都没有犹豫,长公主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云萝便吩咐了兰香回汀香院,“把我梳妆匣第二层抽屉里的浅青色瓷罐拿过来。”
兰香很快就回来了,云萝接过那个小瓷罐子旋了两下将盖子打开,忽听见母亲“咦”了一声。
手里的面脂被连罐的拿了过去,长公主看着那口子上的螺旋纹若有所思,拿着盖子比划了两下,抬头问云萝,“这盖子是如何打开合上的?”
云萝默了下,接过盒盖示范了一下,说道:“我之前在庆安镇与金来合作买些脂粉面膏,大都用的是这种小盒子,垫上一层厚油纸,拧紧之后里面的东西就不会轻易的倒出撒漏。”
这些东西多是膏状或粉状,即便密封不是特别好也不会撒漏出来,水就不行了,除非垫上一层密封圈。可此地橡胶尚未传入,用皮革的话,那成本也太大了。
长公主将盖子旋转着打开又拧上,还侧身递给了蔡嬷嬷,“嬷嬷以为如何?”
蔡嬷嬷也试着转了几下,笑着说道:“小姐真是聪明,这可比寻常的盒罐好使多了,开合都轻松,也不会一不留神就撒弄了出来。”
看着里面白腻如油脂一般的东西,她又问云萝:“请问小姐,这就是您亲手做的面脂?”
云萝点头,“嬷嬷要不要试试?”
蔡嬷嬷原本就是有些不放心,不敢随便把这未经使用过的东西往长公主的脸上抹,哪怕这是长公主的亲闺女拿来的都不行。
但心里担忧着,嘴上却不能直说,云萝这么一问,她自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云萝挖了一点面脂在她的手背上涂抹开,便见蔡嬷嬷那原本暗淡有些松垮的手背忽然水润光亮了起来,她自己伸手摸了摸,不由惊喜的说道:“奴婢这老皮子都滑溜了许多呢,像是抹了一层油却又不腻,还白了这么多,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我在手背上都擦了粉呢。”
旁边的丫鬟们也都忍不住的凑过来,默默蔡嬷嬷的手背,又与另一只手比对了下,不由叽叽喳喳的整个屋里都热闹了起来。
云萝索性让她们都试用了些,多个人试用也能让蔡嬷嬷更安心一些。
其实各大脂粉铺里的各类面脂也不少,但肯定没有云萝亲手做出来的好用,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长公主见此也欢喜得很,拉着她说道:“之前从你祖母的信中知道你跟金家的小子一起做生意,捣鼓些胭脂水粉的在铺子里售卖,却没想到我浅儿竟这般厉害。娘在正元大街上也有一家脂粉铺子,回头就把地契送去给你,以后就由你来管理了可好?”
云萝默然,她的本职其实是大夫呢,不是专职做胭脂水粉的。
她把长公主在妆镜前扶正,“娘,我还是先给您化妆吧。”
长公主忽然红了眼眶,在云萝不解的目光中抽着鼻子轻轻的说道:“你这是第一次喊我娘呢,一直母亲母亲的,好是生疏。”
云萝:“……哥哥不也是这么喊的吗?”
“他是小古板,你不要学他。”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母亲诋毁他的话,卫漓脚步一顿就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先行了个礼,然后束手问道:“母亲还未准备好吗?”
长公主横了他一眼,拉着云萝让她给她化妆,嘴上则漫不经心的说着:“急什么?又不是多要紧的事,离开宴还要一个多时辰呢。”
云萝很快就给母亲化好了妆容,淡扫蛾眉轻敷粉,朱唇一点,腮红浅拂,俏丽娇柔又不失优雅尊贵。
蔡嬷嬷在旁边没口的称赞,“小姐真是一双巧手好生厉害,奴婢许久没见到殿下的这般好气色了,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化了妆容,仿佛天生就是如此。”
长公主被赞得心花怒放,捧着脸凑到铜镜前仔细打量,虽铜镜昏黄看得不很清晰,但也能瞧出个大概,确实比往日明艳了许多。
自从身子被逐渐败坏,她有多久没看到自己这样明艳动人了?往日便是用再多再好的脂粉也堆砌不出这样娇嫩的模样。
她捧着脸喃喃自语,“仿佛又回到了刚嫁人时的模样。”
蔡嬷嬷忽然眼眶微红,忙低下头去,声音又轻又缓的说道:“奴婢却是觉得,殿下比那时候更明艳呢。”
长公主微微一笑,那一刻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
云萝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堵,长公主却已收起了那个神情,摸着云萝的小手说道:“你爹当年给我画的眉也是顶顶好看的,不亏本宫一眼就相中了他。”
“娘因何会一眼就看中了我爹?”
“因为他长得好看呀。”她捧着脸一副怀春少女的情态,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芒,“他长得真是太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