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七百多斤土豆一下子就把乡亲们给镇住了,不出半天,附近的十里八乡也迅速的传遍此事,以至于在之后的几天中,就连到白水村来走亲戚的人都忽然间多了不少。
可惜,土豆虽然是郑丰谷种出来的,收成后的分配却不归他管,然而上门来套交情的人仍络绎不绝。
郑丰谷是个厚道人,面对热情的乡亲颇有些手忙脚乱,明明是被请求的人,先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反倒是他。
云萱都看不下去了,悄悄的提醒他道:“爹,我们家得了皇上的赏赐,先前不是说好了收完土豆之后就要设宴请乡亲们来吃席吗?你还说要请戏班子来热闹几天呢。”
郑丰谷一拍脑门,“这几天忙得我头昏脑涨的,差点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
文彬捧着一本书从旁边走过,也幽幽的说了一句,“娘还说要挑地儿造个大房子呢,至少等下次三姐回来的时候不用再到茶园去借宿。”
郑丰谷拍了下大腿,“这也是个要紧事!”
想想小闺女很有可能会因为不好意思经常去麻烦景公子而减少回家的次数,郑丰谷就恨不得立刻建造个足够安置下所有丫鬟侍卫的宽敞大院子。
他家现在也不缺那几百两银子。
没错,就是这么的财大气粗!
郑丰谷被分散了注意,乡亲们也因为即将到来的酒席和戏文而被转移了注意。
文彬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本老黄历,一脸高深的对他爹说道:“爹,最近的四月廿八就是个适合宴客的好日子,不过五月初三更好,酒宴之后还有连续三天的戏文,正好把端午也一块儿热闹过去了。”
郑丰谷看着大儿子手里的老黄历满脸敬畏,虽然他啥都看不懂,但是文彬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跑了,毕竟他大儿子是个童生呢!
他有看没有懂,但还是利索的定下了日子,“成,那就五月初三吧!”
定下了日子,郑丰谷就开始沿门挨户的请人,不仅宴请全村,连附近的桥头村以及其他几个村子的德高望重之辈也都在受邀之列。
除此之外,还有亲戚也不能落下,比如孙家的舅舅姨母,比如横山村的岳家,比如镇上的大妹郑玉荷,府城的姑母姑父也不能忘记,还有其他有交情的人家,比如一起开作坊的金家,比如一起受封赏的余家,以及文彬的同窗友人。
当然,这仅仅只是自家邀请来吃酒席的,酒席后的大戏却是不拘谁都欢迎来凑个热闹,村里好多人家都向亲戚们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们来村里看戏,不过这些人的招待就不归郑丰谷家管了。
时间一晃进入五月,村口搭起了戏台子,一溜的大方桌也从郑丰谷家的门口摆到了村口,食肆暂时被作为灶房,支起大锅烧起白柴,扑鼻的香味从初一的大清早一直飘到初二的深夜。
乡下办酒席,说是初三的日子,但其实初一初二就开始有亲戚上门了,席面也从两天前就开始吃起来。当然,不是正席,端上桌的就不会是多丰盛的饭菜,但每顿必有一碗大肉还是让亲戚和帮忙干活的乡亲邻里甚是满足。
初三的大清早,天还没有亮,尚未完全冷却的炉灶就再次生起了火,鸭子肚里塞上香菇笋干用麻绳绑得紧紧的,一只紧挨着一只在锅里码放整齐,撒上生姜桂皮小茴香,粗盐米酒雪砂糖,然后加水,上盖,开炖。
云萝就凭着这一道炖鸭的菜谱,请来了镇上食锦楼的大师傅带着徒弟亲自上门主持今日的宴席,且不收一文钱。
什么?凭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轻易的请来比这更好的大厨?
可以她为什么要仗着身份去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呢?凭本事用一道菜谱勾来一个……不,是一队免费的厨子难道还不够划算吗?
旁边的炉子上,大骨头熬了一整晚的汤,正鲜香扑鼻。
案板上,大碗大盆盛放着过了油的大块扣肉,大块的鱼,圆滚滚的肉丸堆得小山一般,褪毛清洗干净的鸡堆在木盆里,正等待着下锅。
天光微亮,吃早饭的人逐渐聚集了起来,村里帮忙的汉子和妇人从灶房里捧出了一盆又一盆的骨汤面,每桌先上两大盆。
“先吃些简单的垫垫肚子,好东西都是中午呢,可别现在吃得太饱到午饭上好东西的时候却吃不下了!”帮忙的宝生媳妇一边把瓦盆放在桌上,一边与桌边的乡亲说笑道。
旁边的一个汉子摸了摸肚皮,说:“这两天顿顿有肉吃,肚里的油水也足了起来,饭都要少吃一碗。”
村里的日子和前几年相比要宽裕许多,但离不缺油水不缺肉的日子却还相差甚远,乡下人看一家酒席的好坏,首先就看桌面上的肉多不多。
大鱼大肉才是实在菜,青菜萝卜,谁家也不缺这些呀。
盆落到桌上,十来双筷子顿时就蜂拥而上,捞起面条就往自己的碗里盛,有那着急的更是直接端起瓦盆往碗里倒,常常惹来同桌人的一片骂声。
郑玉荷从面汤里夹起了大片的肉,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幽幽说道:“二哥家看来是真的发了财,就连这早饭的面汤里都是这么好的肉。”
姑婆郑七巧见不得她这阴阳怪气的样儿,当即横了她一眼,“有的吃就吃着,哪里来的这么多叽叽歪歪?”
郑玉荷一哽,“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不是也为二哥二嫂心疼嘛,又是办酒席又是请戏班子的,可得花不少银子。”
“有空操心这个还不如手脚利索些多干点活。”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