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叫了一声“二爷爷”,然后说:“虎头如今在西北,但具体详细因为军中自有规矩,我也不好打听,八月的时候听说他立了几个小功,已经升任为百夫长了。”
郑二福的眉头舒展后又不自禁的一蹙,抚着胡子说道:“也不盼着他立啥功,只要到时候他能全乎的回来就行了。臭小子从小就是个皮实的,送他课桌掀了,倒是对那打打杀杀的事情欢喜得很,你下次若有机会见着他,或是跟他通信,帮我提点他几句,让他万事都悠着些,战场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还有一屋子的老小等着他回来呢。”
“好。您也放心,如今边关并无大战,以他的身手应当能保全自己。”
这真是一点都放心不下来啊,如今虽无大战,但指不定啥时候就有了呢?
郑大福听了一耳朵,不由问道:“这百夫长是个多大的官儿?”
郑丰年就说道:“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五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百夫长就是统领一百二十五人左右的军卒。”
郑大福咋舌,“仔细算算日子,他这是去了不到一年就能统领百多人了。”
郑丰年淡然一笑,道:“军中野蛮,功绩都是拿命拼出来的,总归不如正经的读书来得清贵。”
这话就说得太不好听了,郑二福和郑丰庆顿时脸色一变。
云萝也是眉头一跳,当即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没有他们在边关拿命拼杀、抵御敌寇,哪来的盛世太平让你站在这里安然说闲话?可见并不是读了书就会清贵,用自己的本事去拼搏前程总好过到老了还一事无成。”
郑丰年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可惜云萝如今已经不是他想训斥就能训斥的自家小辈了,对上她的目光,郑丰年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刺得生疼。
郑大福的嘴唇嗫嚅,也觉得脸皮一阵发紧,云萝打在郑丰年脸上的巴掌仿佛也扇到了他的脸上,但他却又清楚的明白郑丰年刚才那句话有多不合适。
卫家先祖就是以功勋起家,可不是什么清贵文人。
云萝怼了一句之后就不想再理会郑丰年,侧目看了眼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郑文彬。
文彬一眨眼回神,朝她抿嘴一笑,然后拎着篮子到了墓碑前,先把一碟碟的小菜排列整齐,然后点燃蜡烛插在坟前,点燃线香后给每人都分了三支。
云萝站在最中间,郑大福和郑二福分列左右,之后就是郑丰年、郑丰庆、郑丰谷和文彬,举着香朝墓碑祭拜,郑二福的口中还念念有词,“娘,小萝回来看你了,虎头如今人在西北,好像还升官了。升不升官的不要紧,您保佑他平平安安的,等他回来,我再带他来给您磕头。”
拜过后将香拢成一束插在蜡烛的中间,又一起把纸钱在坟前烧了。
等到余烬皆无,又把坟墓周围清理了一番,一群人下山时就将近午时了。
站在路口,郑二福邀请道:“午饭到我家去吃吧。”
云萝拒绝道:“我还要在村里住上些日子,等把我姐的事忙完后再去您家吃饭。”
郑二福便不由得一乐,“小萱的事确实是眼下最要紧的,你二奶奶和伯娘明后天也要到你家去帮忙了。那说好了,等小萱的喜事忙完后,你来我家吃顿饭。”
“好。”
一群人就在路口分别,因为犹豫了下而错过开口机会的郑大福看着二儿子一家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又看了眼到现在还脸色愤愤的长子,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回老屋。
郑二福也叹了口气,看的却是他大哥和大侄儿,然后领着儿子转身回了自家。
郑丰庆冷冷的看了郑丰年一眼,转头跟郑二福说道:“爹,要不要再去小萝那儿打听打听?刚才在山上都没说几句话,也不晓得虎头他咋的还当上了百夫长。说是立了功,不晓得是啥功劳,有没有受伤。”
说到大孙子,郑二福也没心思继续想大哥家的事了,郑二福想了下就说道:“吃过午饭,我们到丰谷家去坐会儿。”
不过不等他们出门,罗桥就先到了郑二福家,“郡主知道老爷子家里人肯定惦记文琰小兄弟,特意遣我过来跟你们仔细说说,在京城的时候,郑文琰有什么消息都是从我这边传给郡主知晓的。”
另一边,兰香捧着两匹锦缎,带着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两个侍卫到了老屋,拜见郑大福和瘫痪在床的孙氏。
“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请安。”她捧着东西屈膝行礼,“郡主此次来的匆忙,未能精心准备给二老的孝敬,这两匹贡缎纹饰简朴,颜色又不失喜庆稳重,十分适合老爷子和老太太,好给你们裁两身衣裳。”
又侧身示意身后两名侍卫把东西拎上来,并说道:“两坛药酒是郡主亲自为老爷子调配的,每天喝上一小盅,舒经活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几盒点心皆都挑了最松软的……”
同一时刻,云萝吃过午饭,拎了又一篮子祭品独自上山。
下山时,村口的食肆又开了门,门口两口大锅里,酱黑色的卤汁在“咕噜噜”的冒着泡,翻滚起浓郁卤香味,而小门后的院子里,一大早就进山祸祸的十几个侍卫正把一捆又一捆的柴火靠着墙往上堆,几乎要堆进屋子里面。
云萝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既然这么闲,不如我给你们找点事儿做?”
刚从郑二福家回来没多久,正指挥着手下人怎么把柴火堆得既整洁又牢固的罗桥当即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