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虽心有不舍,却也松了一口气,只在小姑出嫁前,祖母小小的闹了一场,闹着让三个儿子给他们的小妹妹置办丰厚嫁妆,她也把积攒了十几二十年的好东西全塞给了郑玉莲,惹得大伯娘与她大闹一场,大姑回来吃喜酒时,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人偏心起来真是毫无道理可言,郑玉莲做出了那么多事,甚至孙氏此时瘫痪在床也与她有关,但老太太最疼爱的依然是这个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小闺女。
郑嘟嘟不高兴的撇着嘴角,文彬倒是习以为常,毕竟他都看了这么多年,五岁前尚未分家时的日子他依稀还有些记忆,与那时候相比,如今不过是祖母偶尔闹上一场,实在算不得什么。
翻过这一页,又见信上说,时隔近三年,二爷爷家终于收到了虎头的一封家书,一家人看了一遍之后,发现有好些不认识的字,便找上了休沐回家的栓子,栓子看了,也觉得有好些字不认识,但意思倒是明白的。
二奶奶当时就站在屋里把小时候没好好读书的虎头骂了一遍,骂完后便回家收拾了两篮子的香烛吃食上山到太婆坟前去祭拜一番。
透过信纸都似乎能看到虎头满篇错字,惹得二奶奶破口大骂的场景,文彬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云萝的眼里也多了一点笑意。
犹记得他当年还大言不惭的跟她说,识字也没什么难的,他说不定也能考个秀才。
转眼七年,他们如今也算是长大了,小时候几乎形影不离,现在却不知要到何时才有机会再相聚。
信的最后,云萱带着几分矜持,几分羞涩,还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写道:你们姐夫登榜三十二名,名次虽不是很好,却也有心来年的春闱,不日可能就要进京。
其实他们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今年江南中举的名单,但看到这里,文彬还是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姐夫也要来京城了吗?”
云萝看了眼信上的日期,说道:“天寒不宜赶路,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在路上了。”
秋闱之后,举子们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准备进京赶考,虽才过了一月有余,但如今京城里也已经有了外地来的学子,投宿在客栈旅舍或亲朋之家,也有赁屋暂住,一边结识外地学子,一边继续读书为来年的会试做最后的拼搏。
因为云萱,栓子在云萝眼里也算是亲近之人,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云萝当日就把事情禀明了母亲,然后指使人提前给栓子收拾了一个客院出来。
客院的位置略偏,却环境清幽安静,读书时不会被人打扰,更重要的是走上几十步就有一道小门,便于出行。
郑嘟嘟也觉得这个地方好,出去玩都不用绕过半个府邸找门,可惜三姐是不会让他一个小孩子住在这里的。
忧伤的叹一口气,转头就又高兴了起来,拉着云萝兴冲冲的问道:“三姐三姐,你真的要带我到那个沐国公府去看菊花吗?”
菊花不菊花的他不在意,最重要的可以没啥意思,但他没见过,总是想要去见识一番的。
又到了每年菊花盛开的季节,沐国公府的赏菊宴即将到来,因着长公主与沐国公的交情好,所以他家的赏菊宴,长公主几乎每年都会过去,连带着云萝也已经连续参加了两年。
其实她觉得没啥好看的,吃吃喝喝的在家里还要更自在些。
也是为了不那么无聊,她预备带上文彬和郑嘟嘟,可惜文彬已经跟别的小伙伴约好了要去赏秋,对这种高门大户里的应酬花宴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和好奇,倒是郑嘟嘟兴致勃勃。
他对所有能玩耍的地方都十分有兴趣,又是个不怕生的性子,听说三姐要带他去沐国公府的赏菊宴后,还特意跑去找小伙伴打听了一下。
英国公府的嫡长孙蔡嵘因为云萝与赵婂那一层表姐妹的关系,一开始就对郑嘟嘟抱着好感和善意,又不是骄纵跋扈的性子,如今相处日久,两人已经成了关系很好的小伙伴,蔡小公子还说,他以后要跟郑嘟嘟到乡下去玩。
他也不是没去过庄子里,但总觉得他去过的乡下和从郑嘟嘟嘴里说出来的很不一样,大概是那个叫白水村的地方格外与众不同,特别好玩?
蔡嵘小郎君如今已是衡阳长公主府的常客,英国公府也乐得看他与这边亲近,因此从不约束,还时常邀请郑嘟嘟过去做客,对这个胖墩墩、嘴巴又特别动听的小郎甚是喜爱。
十月的京城越发凉爽,清晨夜晚时更是瑟瑟,需得穿上小袄把自己包严实了。
景玥特意绕了个路到这里,无视卫小侯爷的冷眼,亲自护送长公主和云萝登上马车,又一手拎起郑嘟嘟将他放到了马背上。
长公主看他这殷勤的样儿,不由伸手隔空点了点他,不禁莞尔,但放窗帘子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因此缓慢。
车门关上,帘子再一放下,就像是一道天幕隔绝了他和阿萝,景玥搂着小胖子郑嘟嘟骑在马背上,一脸忧伤。
郑嘟嘟坐在他身前,小胖手一会儿扯扯缰绳,一会儿再摸摸马背,忙碌得很。
见马儿半天不动,他便在百忙之中仰头往上看,扑闪着大眼睛怎么看都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道:“景哥哥快走,到了地方,三姐下马车后你就又能看见她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
景玥一捏他的胖脸,驱马往前,见他两眼放光、满面兴奋,便说道:“我送你一匹小马驹如何?”
郑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