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时间相对比较短的战争,从西夷陈兵边境发起战争到现在的结束,不到一年时间。
但此战对西夷的打击,却比几年前的侵占王庭,灭了几乎整个王族还要大。
三十万青壮大军,战死几万,剩下的二十几万全被逼入绝境束手就擒了!
西夷诸部的首领听了使者带回去的话之后,不由各执一词,激烈的争论着到底要不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换回二十万被俘将士,不仅俘虏,还有该如何跟大彧讨价还价让他们停止继续进攻的脚步。
而这个时候,景玥下面的人却已经给这二十多万人安排好了去处。
大彧境内的各大小矿场急缺人手,西夷人普遍长得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好力气,而且他们身为战俘,不论怎么使唤都不用有顾忌,拉他们去矿场做苦力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但在西夷给出答复之前,这些人还都只是清册上的安排,尚未动身前往各处。
万一西夷各部愿意把边境后移八百里来换回这样俘虏呢?
而在西夷商议出结果之前,朝廷的嘉奖旨意就先一步到了边境大营,不仅大肆褒奖英勇无畏的西北将士,还把与西夷的战后交涉交给了景玥负责。
景玥看着跟随圣旨一同前来,将要协助他与西夷谈判的使臣,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这一路是爬过来的吗?从捷报送出至今已有一月,西夷在半月前就遣使者来走了一趟,再迟几日,这里就没你们的事了。”
使臣主官是鸿胪寺少卿——苏炽,虽姓苏,但他与尚书令苏成恒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而是出身大商贾之家,刚过而立之年就能稳坐鸿胪寺少卿之位,全靠他的满腹才华和一张厉害的嘴。
面对景玥的不满,他神色不变,拱手说:“西夷往来不过几百里,从京城到此却有近三千里路途,确实比不上他们方便快捷。捷报送抵京城,百姓听闻之后皆欢欣鼓舞,京城里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皇上亦在朝堂上开怀大笑,只可恼微臣是个文弱书生,这一路紧赶慢赶,仍是走了半个月才抵达。”
景玥随手请苏炽坐下,“我怎么听说苏大人文武双全,在外任地方官时还曾领兵围剿山匪?”
“不敢当不敢当,跟王爷比起来,下官的确只是个没甚大用的文弱书生。”他顿了下,又问道,“听闻安宁郡主受伤了,皇上和长公主都十分惦记,临行前特意嘱咐下官看望郡主,不知郡主如何了?”
景玥的眼里划过一丝暗色,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说道:“这个时辰她应该还在伤兵营中忙碌,苏大人不妨随我走一趟。”
苏炽当即也站了起来,跟着景玥出了大帐,穿过半个军营,一直来到伤兵营中。
休战近一个月,除了不治伤亡的,大部分伤兵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营地,还留在伤兵营中的都是当初伤势严重,至今没有痊愈,就算痊愈也大部分将会被退役回到家乡。
景玥他们过来的时候,云萝正在低头给一名伤员拆解绑在腿上的夹板,检查断骨愈合的情况。
“下官苏炽,见过安宁郡主。”
随着云萝的抬头,左脸上的一道三寸长的伤疤就出现在了苏炽的眼前。
苏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安宁郡主竟是伤在了脸上,这像花儿一样的小姑娘脸上若是落下这样一道疤,以后可该怎么办?若是被爱女心切的长公主看见,怕是要生撕了伤她之人。
不等他继续往下想太多,云萝就伸手摸了下脸上的伤口,伤口已结痂,但摸着硬邦邦的,凹凸不平。
她表情不变,特别淡定的问了句,“吓到苏大人了?”
看着她这淡定的模样,苏炽不由得一默,这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怎么看她都好像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但在最初的惊吓之后,他很快恢复成了不动声色的模样,拱手朝云萝说道:“皇上和长公主听说郡主受伤,皆十分担心,特意嘱咐下官看望郡主,太子殿下还托下官给您送来了一大箱伤药。”
这像是太子殿下会做的事情。
“有劳苏大人。”云萝重新低头忙于手中事,淡然说道,“不过被刀尖划了一下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苏炽莫名的操心,伤在脸上,再小的伤都是要紧的,尤其是姑娘家。
想想自家正当豆蔻年华的闺女,脸上冒出个红疹子就跟天塌了一样,每每都把她娘和她屋里的几个丫鬟折腾得人仰马翻。
云萝处理好手上的伤患,才与他们走出了营帐,又问苏炽:“京城里一切可好?”
“与郡主离京前无异,一切安好。三月春闱,四月殿试,郡主养父母家的女婿高中二甲进士。”
“我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
“是,不过,郡主或许还不知道,郑家姑娘在三月中旬生了个大胖小子,琼林宴后将将满月,就一起随老夫人和您的养父母回江南了。”
也就是说,等她从这里回京城,已见不到祖母、爹娘和姐姐弟弟了?
景玥似乎知她心中所想,忽然牵住她的手握了握,“或许再过两年,文彬就又要赴京。”
到时候就是赴京赶考。
云萝轻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世上本也没有永不分离的亲人,于是就放开了此事,瞬间也不失落纠结了。
景玥和苏炽还有要事商议,说上几句话就离开了,云萝也转身继续忙她自己的。
自来到边境至今,她从没有意图去干